“此地危险重重,不说旁的,只说你我当年碰到的那只雪豹,若来袭,我们自是能脱身,可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等死。”
眼前一亮,魏纪知脱口而出:“有雪豹?我去。”
北邕州的山上本也是有雪豹的,但母亲的人将他们保护的严严实实,连雪豹长什么样都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砚舟顿时也来了兴致,故意不看姜梒的眼睛,转而对上魏策的目光,“我也去。”
此时姜梒的脸黑若墨汁,目光冷飕飕地望向二人,最后再回落在魏策身上。
“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两个少年态度松动,似是想要改口,唯魏策忽然说:“那不如在山上住一晚,就住——七年前我们曾住过的屋子。”
果不其然,他收获了姜梒的一记白眼。
和两个少年闪烁的目光。
砚舟悄悄抬眸看向魏纪知,眼神里仿佛在说,若能得见雪豹之姿,定不枉此行。
纪知抿紧唇,下定决心般往前迈一步,看着他们说:“大人、夫人,草民的弟弟年幼时体弱,甚少有机会得入深山,见识世间万千事物……”
“所以,还求两位应允,于此宿上一夜。我定以性命做保,必护他周全,不给两位拖后腿。”
他们的交流,姜梒看在眼中,还不待耐心拒绝,魏策竟然率先答应了下来。
“住山下还是山上无何差别,夫人切莫动怒。”说着便要揽过姜梒的肩膀往上峰的屋舍处走。
姜梒不甘地回头,正看见那两个孽障在抬手做礼恭送她们。
“你这是何意?”
挣开他的怀抱,姜梒气鼓鼓地迈进屋子,坐在太师椅上。
魏策笑而不语,眼神火热地盯着她,进来之后背手关门,缓缓道“昔日美梦成真,必得带你来还愿才是。”
这山上有一送子庙十分灵验,一日凌晨时趁着睡意全无,魏策只身前往,求的便是同姜梒得以未来相守,不敢贪心,无论孕育的是男是女,只求一个。
“我未曾来此处许什么愿,何需去还?”
“我许了!”
“……?许的何?”
“许愿能和你有以后,能娶你为妻,余生相守到老。”他违心地将求子之事隐瞒下来,不想因此惹她不开心。
“若我没记错,那应是个送子庙,求姻缘应不来此。”
“樱樱不知,这普天众人皆赤步而来,求的只是子嗣繁盛,而我偏偏与众不同,如此才好从中脱颖而出,得偿所愿。”
魏策自她身旁坐定,身体越过中间的小桌,渐渐凑近她的脸庞。
脸颊处的绒毛像是顿时感受到外来的侵犯,顿时敏感起来。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他的声音:“吾倾心长公主良久,直到此时才惊觉已得偿所愿……”
见姜梒略往后躲闪,且迟迟未应,似是不信。
又补充道:“是否还记得那回你被先皇后罚去崇文院,阅书过半时心生疲倦,想要些字画来临摹。不多时便有人送上了《四君子图》,你还误以为是皇后差人送来的……”
“实则,是我奉命前往寻一书籍,在层层叠叠的书架前翻找半晌皆无所获,忽然空无一人的室中传来清脆的女声,她虽觉得烦扰但还是好脾气地问我,到底要找什么书,翻找了一上午,实在聒噪!”
“见我久未回应,头也不抬道,速速说来名字。我磕磕绊绊地将书名告知,即刻你便说出来那本书的所处之位。”
借着找书的功夫,尚且年少的魏策透过书籍间的缝隙,望向远处窗畔一席矮桌下,浴光而坐之人。
她的坐姿散漫,一条腿大喇喇地支起,整个人向后倒去,靠在三角凭几上,若看累了便阖眸仰头靠在一处书架上歇息片刻。
就在她看得出神,误以为魏策已经走了时,无聊地嘟囔着:“满屋子的书都看遍了,甚是无趣,若能临摹柯九思的真迹……”
她轻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着魔,书过百遍也没学上什么有用的知识,那些众人追捧的画作,与她而言,更是欣赏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