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月打开屋门前,低声回禀说:“那人很老实,在屋中一动不动坐了许久,不曾翻动过任何一物。”
门打开,踏进去就看见一个衣着平常,甚至有些狼狈之人,正端坐在侧,见她来,不卑不亢地起身行礼。
“信函呢?”
那人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黄旧的信件,高举过头顶,双手呈上。
只见上书一列字:外甥女亲启。
除此之外别无多余标注。
打开信件,也只薄薄一页纸,字迹潦草像是十万火急般。
任何多余之言都未赘述。
只是道:“高昌城内瘟疫遏制有效,但未用加了青黛之方。另,玉蝉姑娘携小黄已回京。”
落款处空空如也……
这信件写的让人一头雾水。
“你是高昌谁的属下?”
折好信件,姜梒问仍跪在地上的送信人。
“回禀长公主,小的乃吴将军的家臣。”
上下打量他一番,警惕地问道:“吴将军的家臣怎么可能是蜀人?”
这番试探,并没使他露出什么马脚,当年南际边陲之地的一个小国,为吴寻山带头领兵所灭,使鄢之国土扩大几座城池。
也是因为这个,先皇才注意到一向不引人注意的吴家,后来不知为何竟娶了吴家的女儿。
也就是先皇后。
细数起来,蜀人的灭国之仇怎么会一朝即忘。难保不会有人为了报仇雪恨,潜伏到他身边。
“起来了,天擦黑后我会派人送你出城。”
说着姜梒要走,那人不解追问,“长公主殿下不给将军回一封?”
姜梒未理,抬步离开。
送信之人迷茫一瞬,亦步亦趋出了书房,才走出来便看见门口的守卫。
障月带他去客房休整,天色渐暗时,亲自送他出了城。
当即开始,便有一个暗处之人负责盯梢,确定这信使是否为奸人。
卸去隆重的头饰衣裳,浑身轻飘飘地如坠云端,姜梒颓靠在椅背上,阖眸仰头片刻。
听见门外沈宫令规律的脚步声后,才又端正身体。
“殿下,宫中消息,太贵妃处置了二公主。责令其回府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入宫。”
沈宫令福一福身子,觉得非常解气。
她神色难辨鼻翼轻哼一声,捧起茶盏轻饮一口。
“她也是慌不择路了……这种得罪人的事,让太后出面岂不美哉。”
沈宫令说:“或许太贵妃是想向殿下和国公示好。”
“怎会,”放下茶盏,轻摇头,“一开始情势不明,或许会抱着这样的心思。经此一事,我们拥护姜徽为帝,就相当于同她作对了。”
不然三公主姜妍也不会在她回京后,故意同她疏远了。
“主人,障月求见!”
门外之人嗓音低沉。
沈宫令打开门,障月进去,她则出去守在门外。
“何事?”
“玉蝉姑娘回来了。”
登时一惊,信件传去高昌才几日,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回来。只能证明,在她们去信前,女壮士就已经整理行囊往鄢京赶路了。
“她在何处?”
“城外梵音寺。”
“有人跟踪她?”姜梒一下就反应过来,不然女壮士也不会躲进梵音寺。
障月点头,“城外送走高昌信使,回程路上惊闻笛声,短促焦急,应该是出了事。属下寻音找去,临近梵音寺声音戛然而止。但属下确定,那笛音就是出自那里。”
他善听音辨位,姜梒自是不曾怀疑。
“我亲自去一趟。”
思前想后,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不亲眼所见女壮士平安,今夜怕是无眠。
“属下陪同殿下前往。”
“不行,你已经去了一趟,再去太过于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