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干净利落的就像他知道顾银韵在做什么坏事,而他只是配合着演完这出戏。
茶盏落回案几,叮铃一声脆响。
顾银韵下意识攥紧了袖口,手心全是冷汗。
脑中的记忆告诉她,原主每周只有一天会在茶水中下毒,毒药无色无味,剂量极微小,只有长时间积累才会显出药性,很难被察觉。
但看着季寰淡漠的神情,顾银韵总觉得他其实对茶水的古怪心知肚明。
她这次没能阻止他,下次就该是他扔她去喂狗了。
唉……
刚穿越过来就要面对这种事,人生艰难,该如何是好?
饮完茶,季寰在书案落座。
他方才看见了顾银韵的小动作,因未能阻止他喝下那杯茶,粉拳攥紧,指骨因过于用力而凸起发白。
怎么,难道今日的药量非比寻常?
还是说她在担心他?
不,怎么可能。
想来又是翊府那边对她提出新的要求了,顾钰最近还真是小动作不断,半点不得老实。
冷眸微眯,季寰翻开书卷的手顿了一顿,回想着顾钰近日来的种种表现,尝试从中寻到些许端倪——
即使是翊府的人,对帝国不利,也当杀。
茶案边,顾银韵收拾了茶盏。
循着记忆中原主退场方式,她微一欠身,同季寰轻声道:“殿下,妾回去了。”
言罢,顾银韵端着茶盏,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谢天谢地,可算是不用再与季寰共处一室了。要知道,自他出现在书房里,她高悬的一颗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好在原主嫁进太子府后,虽为太子妃,却并未与季寰产生太多交集。
两人饭不同桌,寝不同室。
每日只有午后见面的三两时间,和围绕着一盏茶的只言片语。
如此短暂的相处,不足以使季寰摸透原主的性格。
否则,顾银韵不自信能够骗过季寰,让他察觉不到这副躯壳里换了一个芯子。
“等等。”季寰忽道。
已行至门前的顾银韵蓦地止住脚步,一时间脑中闪过种种猜测:是下毒被发现了,还是她顶替原主被看出了端倪?
之前,季寰可从未制止过原主离开。
犹疑片刻,还是转过身来:“殿下?”
顾银韵故作不解地望向季寰,却见他依旧看着手中的书卷,哪怕在同她说话,也不抬头瞧她一眼。
书卷翻过一页。
季寰这才继续道:“明日宫中家宴,酉时出发,你与我同去。”
他例行公事般通知,头不曾抬,声音亦是平淡无波,不带丝毫温度。
一身玄衣衬得他如寒铁铸成的剑,坚韧挺拔,通身上下都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冷光。
顾银韵低低“嗯”了一声。
心道还好只是家宴,而不是瞧出了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倏而又觉得头疼,想着宫中宴席岂不是会有皇帝在场?
她一个现代人,总觉得有些应付不来。
“还有,你的哥哥也会去。”季寰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他终于从书卷中抬头,审视地看向顾银韵。
薄唇勾起,似笑非笑。
“顾钰,你很想见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