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松动弹指间,再向虎山无由头
夜深了,阵阵刺骨的寒意袭来,老扇贝木然地裹紧了被子,还是莫名地冷得只打冷战,现在刚刚立冬,他却像在冰窖里一般,身体发出的热量来不及游走周身便已经冷冷地凝固在身体里,体表散发着没有生命的死物才会显露的颓势。这样的情况在老扇贝有生以来是仅有的一次,刻骨的寒冷恍如来自另一个世界,或者是另一个世界发来的邀请函,老扇贝干脆放弃了对寒冷的抵抗,任凭蜷缩在被窝里的身体不停地发抖。
扇贝家的小孩儿在做着香甜的美梦,他们身体发育时产生的大量的热量让他们足够地域寒冷的冬夜,有时竟然从额头间渗出细细的汗珠。伴随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老扇贝轻轻的叹气声,和屋子外面间或传来的水流拂过的声音,在依稀的月光里轻轻唱和。可是老扇贝的心事越发沉重了。扇贝女儿去了官府的办事处,效力于日益繁荣的波多,整日奔波劳累,过得却不安逸。
与老一辈们比起来,扇贝女儿这一带先天缺失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没有了赖以生存的领地,也被限制在分给老一辈的小房子里,争取一些自己的空间,正在成为遥不可及的事情。扇贝女儿在办事处里负责向有保管箱需求的人推销保管箱业务,业绩不好的时候,通宵达旦的整理资料写计划书是常事,累极了就在集体宿舍里休息几个小时,接着又是高强度工作。工作之后更不轻松,老人要供养,孩子要上学,乱七八糟的开支令她头大的要命,常常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老扇贝本来考虑着,女儿兢兢业业的干上几年,混上个小领导当着,就可以不这么累了,升职加薪之后也可以像样的生活了。事情发展的却不尽人意,晋升之路阻碍重重,倒不是因为有什么过错,而是所有人都盯着的一块肥肉,若不真刀真枪厮杀较量一番,谁会服气肉落别人之手,可是厮杀的本领却不是人人生而就有或者后天可以习得的。
典吏白天到家中一席话,给了老扇贝一丝希望的亮光,话语间似乎开通了扇贝女儿晋升的绿色通道,而他只需要听话听从于典吏,比起血腥的厮杀,温和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知道是老扇贝一遍遍暗示自己的缘故,还是典吏的说客功夫使然,老扇贝已经被典吏附了体,但凡谁有一星半点不利于典吏的只言片语,那都会让老扇贝跳起来,尽情泼洒没有机会使出的蛮横之力,与对方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