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恍惚地被人拉来扯去，洗干净了身上沾上的泥土，换上了一件布料少的可怜的衣服。

“哥，还是笑一笑吧，说不定遇到好人，就不会遭罪了。”

小悠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子，秀丽的眉眼间有几分忧郁的神色。

白守看着他，出了家的神智勉强收回了一点，“你……”

看到自己终于有了存在感，小悠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我叫小悠，在这儿有段时间了。”

“你不用上学吗？”

小悠抿抿嘴，“……你知道这是哪里嘛？”

白守迟疑地摇了摇头，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了。

“这是南风馆，进了这个门就别想着逃出去了，我父母欠了老板不少钱，我是来这儿还债的。”

白守不知道该说什么，瘦小的男孩子看上去不知道比他小了多少，但是那种沉浸在苦涩中的明媚，却叫他惊异。

“好了，我们快过去吧，晚了的话，强哥是要打人的。”

昏暗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漫长。白守觉得这段路就是跨越奈何桥的距离，走到另一头的目的地，过去的一切，就都不再属于他了。

强哥靠在沙发里，安逸的温度，和舒适的座位，都让他有些昏昏欲睡，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慢？”

“哥，你不是常跟客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怎么搁在自己身上，就什么道理也不讲了呢？”

白守已经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风尘世俗的话语来，屋子里一群男人用露骨的眼神打量着他，像是要把他吞掉一般。

“都看够了吗？”强哥明显比其他人见过的世面多，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白守绝对算得上极品，但这也和他无关，只要能挣到大钱就行。

“小悠，眼光儿越来越好了，今晚你不用接客了，去歇着吧。”强哥拍拍小悠的肩膀，“你先去吧。”

白守看到那个小孩子，担忧又紧张的目光在他和强哥之间转了又转，才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被一个孩子担心，白守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实话实说，我这座小庙供不下你这尊真神。”

强哥屏退了左右，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原本以为那群垃圾不可能给我带来什么好货色，”他点了一支烟，“不过看起来，惊喜总是出现在不经意的时候。”

白守看着他，不出声，也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像是灵魂脱壳，但是又是说不出的乖顺。

“不想聊聊？”强哥笑了笑，手里的烟架在烟灰缸上，他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缓缓地坐到了白守身边。

“没关系。”他轻轻地嗅着白守身上的味道，“不过，我应该告诉你，今晚你的买主，不会像我这样温柔……”

男人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颈间，白守痴痴地越过男人的肩头，看着墙上黑白条纹的壁纸，“合辙……”

“什么？”强哥隐隐听到一个名字，但是他并没有听说过。

白守闭上了眼睛。他可真是蠢透了，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很聪明，提防着每个人，却把自己送到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下……还有什么人比自己更自以为是吗？

“白、白蔷薇……？”

虎哥这辈子都没想到过，自己会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人物。

这个儒雅英俊的男人，是地地道道的欧洲绅士的打扮和言行，此时此刻，却透着狠厉。

“我再问一遍，人呢？”

“……我们以为，以为他是霍允凯的人，我们我们惹不起啊……就，就卖了……”

合辙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觉得，我就能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