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只是正常的吞咽吧。
卜幼莹眨眨眼,视线继续往上。
只见萧祁墨面色如常,双手依旧牢牢地扶着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他语气坦然,与平日里的关心并无二致。
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她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缓缓从他身上移开,“我没事,谢谢祁墨哥哥。”
话音刚落,门帘外传来车夫的声音:“抱歉,方才有只猫突然窜出来,贵人们没事吧?”
“无妨,继续走吧。”萧祁墨道。
马车开始继续行驶,但车内的气氛碍于方才的事情,倒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虽然她与萧祁墨也是一同长大,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在用功读书,与他们一起玩耍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每次去萧家,几乎都能透过书房的窗户,看见他在书桌前埋头学习。
因而她与萧祁墨实际接触得并不多。
不过在她心里,他是位极好的哥哥。
逢年过节他从未少了弟弟妹妹的礼物,包括她在内。教书先生布置的那些功课,他也会把她的一并做了。无论她犯了什么错,他也从来不会教育她。
作为独女,有时候她其实很羡慕祁颂有这么好的哥哥。
思及此,方才的尴尬便消失了大半。
前朝与现如今的合朝皆民风开放,男女之间肢体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更何况,他只是搀扶了一下自己而已。
思绪落定,卜幼莹再次抬眸,笑盈盈地选了个话题问道:“祁墨哥哥,你入主东宫也有半年了,萧伯伯和伯母他们可曾想过为你册立太子妃?”
话落,身侧的男人明显一愣。
可他未答,只反问:“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也不突然啊。你已弱冠,又是太子,按理说,就算陛下皇后不曾提及,朝中那些大臣也会旁敲侧击提醒的。”她如实回答。
听此,萧祁墨垂眸淡笑了声:“我竟不知你还懂朝中之事。”
她羞赧莞尔:“原是不懂的,还不是爹爹和阿娘整日在我耳旁念叨,我听着听着,便大概懂了些。”
卜家夫妇都是稳重之人,尤其是卜世邕,自打进了上京城,便让夫人嘱咐过她许多次。虽并未言明朝中局势,但话里话外总会提及一些,说得多了,她便对朝政之事也略懂了一二。
“如此也好。祁颂便不懂这些,所以才会落入旁人圈套,我担心.”他眼眸低垂,眉间流露出一丝忧虑,“他日后容易遭人利用。”
卜幼莹丝毫未曾察觉,自己的话题已被人不着痕迹的转移。
看着他眉目间的担忧之色,她特地将身子往旁边挪了少许。
然后扬唇安慰道:“不是还有祁墨哥哥会护着他吗?我也会时常提醒他的。你放心,我绝不让他和你不喜欢的人接触。”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两下胸脯以示保证。
萧祁墨的视线从两人紧挨的下摆边缘,缓慢上移至她脸庞。幽深的瞳仁里似有光晕流转,却又时而暗如沉渊,辨不出情绪。
他张了张唇:“那你呢?你也.不会和我不喜欢的人接触吗?”
“当然不会啊。”她毫不犹豫地回道,“祁墨哥哥的性子一向是最温润的,若是连你都不喜欢,那他一定不是好人,我当然不会和他接触。”
许是十分满意这个回答,萧祁墨的眸底此刻盈满了流光,唇角不自觉地往上扬。
他温声回应:“好。希望你,一直记得。”
马车在此时停下,两人下车道别后,便分别乘坐轿辇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皇后给卜幼莹分配的住所是菀乐阁,紧挨着萧芸沐居住的拂南殿,这也是萧芸沐自己要求的。
但轿辇并未直达她的住所,而是去了皇后住的仁明殿,按照规矩,卜幼莹要先去进行拜见才能回阁。
当今皇后姓汤,是个性情豪爽之人,与她的母亲高氏乃是手帕交,因而待她也是如亲生女儿般。
汤后一见她便喜笑颜开,连忙免了她的礼,将她唤来自己身边坐着。
“莹儿,你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用拘束。你母亲那个人迂腐得很,非让我请嬷嬷来教你规矩,你说有什么必要呢?我跟你萧伯伯都在这儿住半年了,平日里也不讲那些陈规旧矩。”
说着,她又轻叹一声:“不过你也知道,你母亲那个人看着温柔,实则执拗得很。我哪里拗得过她,便只好应下了,你可别怪你伯母啊。”
卜幼莹微微颔首,掩唇浅笑,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
连声音也是又细又柔:“幼莹哪敢,学学规矩也是好事,免得出了门让父亲母亲丢了面去。”
她虽私下里有些任性顽皮,但在外人面前一向最是乖巧懂事,从不会落人话柄让父母脸上无光。
这也是她和萧祁颂最大的不同。
汤后握着她的手,边拍边夸道:“莹儿还是这般懂事,要是我家阿芸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正好,趁着这次我也让阿芸同你一起学学规矩,好好治治她那被宠坏的性子。”
幸好萧芸沐此时不在,不然听见这话,可有得闹呢。
不过,自己总算不是最惨的那个了。
卜幼莹垂首暗笑,接着又陪汤后唠了些家常往事,临近申时末才回到菀乐阁。
如她所料,菀乐阁里应有尽有,无需携带任何衣物,因此春雪只带了几件她最喜欢的首饰,以及一个还未解开的华容道。
负责贴身保护她的邢遇又不知跑哪儿去了,他一向神出鬼没,以前没什么,可此处是皇宫,总要注意着些的。
于是她便让春雪守在菀乐阁,等看见邢遇再嘱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