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你在跟谁说话?”
“跟我的少爷。”秦航说,“上去吧,这里冷。”
陈梓吸了吸鼻子,没吭声,倒是也没拒绝秦航带着他往里走。
他们刚踏进酒店大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梓?”
他们扭头看去,见到来人的一瞬间,秦航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抬手将陈梓护在身后。
陈梓看着几米开外的人,仔细观察了好一阵才看出来人是谁,他蓦地抓住了秦航的衣角。
周庭长相跟以前变化很大,脸颊两边的皮肤不太自然,且有明显的色差,额头上横亘着一条八厘米长的伤疤,看上去有些骇人。
只不过他周身的气质倒没有太大变化,尤其是看向陈梓的眼神。
永远是那种探究、深沉、藏着一些让人感觉十分不适的情绪。
陈梓眉心拧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见两人这副样子,周庭勉强挤出一个笑,双手举着胸前:“你们不用这样看我,我没有什么恶意。”
“我好像说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秦航的脸沉得冷滴下水,声音中带着冰冷杀意。
周庭嘴角笑意缓缓收敛:“我只是,跟你们打个招呼。”
“陈梓,我为我之前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道歉。”周庭说得很诚恳,“对不起。”
陈梓:“我不需要。”
由于刚哭过,陈梓嗓音还是沙哑着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地拒绝。
说罢,他拉着秦航就往里走。
“陈梓——”周庭在后面叫他,“你哥哥……”
陈梓身体一顿,原本消逝的梦魇重新萌芽。
他僵硬地转身,横眼扫过他。
周庭抬步走近,陈梓这才发现,周庭走路时脚步并不正常,一瘸一拐,左脚腕像是被拖着走的。
陈梓回想起当初在兰岛最后见到周庭的画面,他如今能恢复成这个样子,或许已经很不错了。
“他不是死了吗。”陈梓终于问他话。
“他…”周庭看了秦航一眼,见秦航一副随时准备冲上来杀他的样子,他停了一下,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才继续道,“他还在一直念叨你。”
陈梓浑身冰冷,捏紧了双拳,在问周庭,眼睛却是看向了秦航,带着不解、不甘和一丝丝极力隐藏的恐惧:“他为什么没死?”
连声音都在隐隐发抖。
“他在三医院。”
三医院,是全联盟最著名的精神病院。
“从找到他那一天开始,他就精神失常了,你要不要——”
“不要。”陈梓打断他,“他怎么样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见到你。”
“你们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死了最好。”
周庭愣了愣,自嘲地笑了,垂头说:“也对,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确实也不再适合多说些什么。”
“那…陈梓,再见了。”
陈梓已经转身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这句话。
周庭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俩人消失在电梯口,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雨雪中。
晚上,陈梓整个人都显得异常沉闷,晚餐只吃了两口饭便放下了筷子,然后就窝到了床上。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夜灯,陈梓侧身缩在里侧,背对着秦航。
秦航上床去把人捞进怀里,感觉到手下的人身体颤了颤。
后背贴上秦航的胸膛,陈梓还是没转身。
“少爷,不是说好试着相信我吗?”
秦航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低沉又磁性。
陈梓不语。
“别去想以前的东西了。”秦航说,“以后都有我在。”
陈梓还是没出声。
十几秒之后,在秦航以为陈梓不会回应他时,陈梓的手默默搭到了秦航的手背上,手指顺着他的指缝滑进去,很用力地扣住了秦航。
第二天他们没再做停留,一醒来就驾车返回c区。
自从陈梓被“收拾”了后,吃药就还算老实了。
当秦航将药递到他面前,他虽也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可还是会接过喝掉,然后把秦航拽过来,恶意地将嘴里的药味传染给他。
秦航每次倒也是顺着他,偶尔会提前含一颗糖在嘴里,等陈梓凑过来时给他一丝甜蜜。
陈梓松开秦航的衣领,嚼着嘴里的水果糖,是桃子味的。
“好吃吗?”秦航问他,拇指擦过他嘴角的一点亮晶晶水渍。
陈梓把糖咬得吱嘎响,嘴里的苦涩味都被水蜜桃独有的香甜味冲干净了。
“一般。”陈梓面无表情地说。
秦航:“下次要什么味的?”
陈梓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想了一会才说:“桃子吧。”
大概过了几天的时间,陈梓的感冒终于好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咳两声,但远没有之前那样严重。
这天,秦航从书房出来时,陈梓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怀里抱了一个抱枕,一双脚光秃秃地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