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念突然转头向江易求助,脸上眼里都是哀求,说话时嘴唇一直在抖。
“江易,你能不能把杨远从公安局里弄出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现在还没直接证据,只是有嫌疑而已,也就是……也就是说还不能证实他就是杀人犯……保释,能申请保释的对吧?保释金要多少钱都可以!或者……或者让警察跟着他一起来医院,行不行?”
“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要快点……”她开始哽咽,“不能再等了,你帮我……求你了,救下他……”
江易脸色沉痛,看着她流着泪乞求的样子,心里疼得像被刀子割一样,急忙说:“好,没问题,我一定把他带来。”
他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钱律师听到他的要求,有些为难,“像这种暴力犯罪的案子要申请取保候审,难度很大,而且正常流程至少要三天……”
江易截断他的话,“我已经找了人,等下会有人直接联系你,你只要帮我盯着,提申请就行。”
钱律师闻言,顿了一下,立刻说:“好,家属病情危急也算是特殊情况,可以一试。”
挂完电话,江易默默走回到程斯念身边,低声说道:“再等一会。”
程斯念无言地点了下头,眼泪又流了下来,紧绷的肩膀缓缓塌下,化为一腔无助。
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停滞了一样。
江易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时不时跟她说些什么,但她一句都没记住。
她的思绪一直回到小时候,想起自己在那个豪华又空洞的别墅里,心里一直觉得空落落的,还很不安。
有好几张模糊的脸孔从她面前闪过,她定睛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林秋兰。
林秋兰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抱着她,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怜爱,亲切地叫她小姐。
那时候的林秋兰还很年轻,身材有些微胖,脸色红润又健康,总是挂着让她心安的笑容。
记忆里的她,会在厨房里,边做饭边听着还年幼的她叽叽喳喳说话,会在房间里陪她翻着故事书,在别墅的花园里陪她抓虫子,会安慰受委屈的她,会担心爱冒险的她。
“哎呦,我的小姐,你别爬那么高,快下来!你怎么跟我家里的小子一样皮啊!”
“林妈,你家里的小子长什么样子?现在长多高了?他乖不乖?”
“我家的小子长得黑黑瘦瘦的,个头比你差远了,要说乖,那也比你差远了!”
“你是为了要照顾我,才经常见不到他,是吗?”
“不能这么说,而且我也喜欢照顾你。”
“你想他吗?”
“唉,想也没办法。不过没关系,我陪你,就好像陪着他,一样的。”
“我是女孩子,他是男孩子,怎么会一样呢?”
“哈哈,你们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
“不一样不一样,我才不要跟男孩子一样呢!”
“好好好,不一样。你快下来,小心别摔了。”
“林妈,你看,这么高我也敢跳下来噢!”
她微微弯了弯腰,挥动着手臂,向前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砸出了声响。
砰——
声音刺进她的耳膜,把她从久远的记忆里拽了回来。
她浑身颤了一下,抬眼望去。
原来是加护病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