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想到了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不想让悲剧重演,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警方在新闻上说,是殷熠焓救了其他警员,以免人员伤亡过重,所以说,这是他生命最后的善举。”
宋泽炀抬手遮住了打在林麟霖脸上的阳光,他拍拍短裤从长椅上站起来,望着在树干上不知疲倦叫嚣着的鸣蝉,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我曾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做了一辈子好事,在生命最后几年却因为大意而做了一件错事,人们说他是晚节不保;而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坏事,最后醒悟过来做了件正确的事,人们就会说这人是浪子回头。”宋泽炀捏了捏他的脸,“孰好孰坏很难分清啊,这是谁说的我现在也忘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立场不同,所作出的抉择也不同,世界上人这么多,总会产生分歧,总之坚定自己的内心选择,只要是自己做出的选择,顺着走下去就已经很可贵了。”
林麟霖脱掉一只鞋,把嵌在鞋里的小石子儿给倒了出来,它已经硌了很久了。
“殷熠焓,你终于要见到奶奶了,她会替我好好教训你这个坏蛋的。”
小焓,下辈子要听话啊,下辈子,要幸福啊。
“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林麟霖终于振作起来,“斯闻哥那边怎么样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背后竟然是这样的故事……他明明总是一副十拿九稳的大哥哥的形象。换做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现实…… ”
“别说你了,斯闻哥自己……大概也已经累了了吧。他已经强撑这么久了,剩下的事,也都要交给时间了。”宋泽炀把林麟霖从椅子上拉起来,“我相信小阳,更相信斯闻哥,只要他肯把真心交给他信任的大家,就一定会挺过来的。”
林麟霖叹了口气笑了笑。
“这次换我带他逃出来。”
……
……
虞永勋神色黯淡,魂不守舍的望着迟韶瑜曾经坐过的位置。他这徒弟虽然有时不听话,总想一意孤行,但也确实在之前无数次行动中战功赫赫,功不可没。以往因为过于冒险的行为而被虞永勋严厉批评时,总是哄他开心,让他消气。
但是这一次再也没人在他火冒三丈的时候说些漂亮话,再顶着日头跑到楼下给他买上一箱刚从冰箱里搬出来的冰可乐给他了。说起来迟韶瑜叫他师傅,其实两人相差不过十岁,除了口头的师傅师傅,私下里两人可是像亲兄弟一样往来。
他盯着那只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茶杯发呆,千思万绪在脑海中萦绕,前不久迟韶瑜把它随意放在这里,还被他唠叨了一通。而此时,这只茶杯已经失去主人了。
在这充满硝烟的战场上,终有一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的结果,人质惨死,同事牺牲,就连目标犯人也逃之夭夭,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孩子的事……牵扯出的种种事件像乱麻一般纠缠不清。
他点燃了一支烟,因为家中孩子的原因,他一直都很忌讳抽烟这种行为,甚至平时副组长叼着烟过来,他总是一避再避。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若是说它们之间相互有联系也不为过。
韶瑜啊……是我害了你。
如果当初没有把作为卧底的任务交给迟韶瑜,或是说昨天的任务坚决不准他参与,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如果事情的结果会变得更加棘手和恐怖,指不定那时的我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可至少,我不失去你啊……
难啊,太难了……
“师傅,师傅?”
泉树盯着陷入沉思的虞永勋,手里的同一个未接来电已经响过几百声了,他狠狠心,不得不打扰虞永勋了。
“诶。你忙完了。”虞永勋捏了捏鼻梁,疲惫不堪回首望了一眼泉澍,“你男朋友的伤势如何了。”
“目前正在积极接受治疗,已无大碍。”泉澍把手机递给对方,“当时我们在医院遇到的那个博士刚刚又给我打来电话了,已经打了几十个,拉黑之后又换了新手机号,穷追不舍。”
“啧。这人疯了吧。小泉你可得硬气点,不要总是一副老脾气的模样,虽然要为人民服务,但这种情况该回绝的还是要一口拒绝。”原本就极度内心烦躁的虞永勋此刻正处于理性边缘,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冲到那什么博士面前把他一棒子打死再也吭不了声,“跟警察作对,难不成想来局子里转转?”
泉澍把那人最早的电话名片呈现在虞永勋面前。
“他是冲着师兄来的。”他压低声音,像是在避着外人,又像是怕此刻的虞永勋像火药包一样一点就炸,“之后我也调查了他的资料,由于偏向生物克隆和电子拟造技术,未被允许对外界展开,他的科研成果已经得到了国家认可。通过申请专利已经得到了一笔资金,就连上级也同意了他的申请,这样他才敢通过我来向您传递信息。”
虞永勋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内心呵责着泉澍的软弱。
“一派胡言!那可是你师兄——他已经死了!让他好好睡着不行吗?非得……”
“他说,可以让师兄……以另一种方式活着。”泉澍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跳动的火星,“被害人质的家属,已经同意把人质仅剩的骨灰交由他们了。”
虞永勋倒抽一口凉气。
“全是狗屁,有悖人权和违法犯罪的事,对于我来说,只能把犯事的人给抓起来。”他看了会儿指尖跳动着的火星,把手中的烟狠狠摁在烟灰缸里,“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怎么弄到你的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