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闻被电梯尽头的台阶绊了一下,刚站稳就被一个逆行的人撞了一下。虞筱阳转身去看,发现不止一个,他和男人对视了一下,把斯闻挡在里边,看那些人火急火燎的从他们身旁跑过,还撞到了不少顾客。
“怎么回事?应该不是阮狄身边的人,没见过。”斯闻奇怪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你有印象吗?”
“没有,也可能是便衣警察。”虞筱阳思考片刻,“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好奇心害死猫,亏得你胆子大,既然跟咱们无关那就不要乱参与了,我只是问问而已。”斯闻不愿承认再卷入无关的争端,毕竟虞筱阳在身边,不能带着他置身险境,“那群人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是警察。”
“怎么以貌取人啊,万一那真的就是警察呢?”虞筱阳乐呵了一下,拽着斯闻要去买章鱼小丸子,“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爸呢,你觉得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啊,是哎,我的印象里,确实没有。”斯闻迟疑了一下,“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虞叔叔应该是个稳重温和有原则的人。”
“这样啊。”虞筱阳买了两份小丸子,“那你觉得刚才第一个撞你的人,他们像吗?”
斯闻张嘴咬了一口软糯的小丸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什,什么?他们俩,他们俩像什么?”他瞬间觉得含了一口毒药,吞也不是咽也不是,追问对方,“你什么意思?难道他就是虞叔叔?不是,你笑什么,你说话!”
虞筱阳背过身偷笑,斯闻一边拍他一边惊慌地问,可虞筱阳只管笑着也不说话,敷衍着走。斯闻在他身后笑了笑,皱了皱眉。
多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快乐呀。
可如果真的是虞叔叔,他们这样行事匆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是在追查嫌疑人吗?况且虞筱阳方才的反应很平静,大概早已知道今天会和这些人碰面,这小子……果然瞒着我什么。
……
……
殷熠焓慌不择路的从某写字楼的逃生通道向上跑,身后仿佛有无数双漆黑的鬼手要把他吞没。他在拐角处崴了脚,倒抽一口凉气,楼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慌乱的思考,不知何处是藏身之地。
说也奇怪,湛河公园旁边这样一座大的写字楼,安保系统却如此松懈,之前因为好奇调查过写字楼的背景,却屡次无果。
“真是的……这么这么高一栋楼,想干什么啊?”
往上走的话,肯定会有人乘电梯从上边下来堵他,现在他的脚也扭伤了,一定会被那些人追上的。
“该死……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殷熠焓把鞋子甩掉从楼层的空隙处扔了下去,他怀疑是身上被装了定位器,继续往上走了一层,实在是独力难支。这座写字楼每两层和逃生通道相连,每五层有一个平台,在平台和楼层通道之间他选择了从第十四层的通道之间穿过去。
而楼下追赶他的人的脚步声突然停顿,像是领头人突然犹豫。
为了声东击西,在这之前殷熠焓打开了第十二层楼的大门,他不知道离自己被抓住还有多久,只想多拖延一点时间。这层楼很安静,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甚至有的房间都没开门,反而门开着的地方,净是杂乱的钢筋和破烂的窗帘,甚至连一张完整的桌子都没有,安静的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殷熠焓难得不安,他尽力屏着喘到胸痛的呼吸,警惕的打量着能够藏身的地方,沿着墙走几步一回头,总觉得身后有人。
自己身上只有一只刀片,他找了一个靠中间的屋子,从倒在一起的石砖堆上爬了过去,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给师国铭他们留下了痕迹。
那是……什么呢?
殷熠焓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但仍不能放松,他摸了身上的衣服,快要一丝不挂。一个可怕的猜测闪过脑海,他摸了摸左腰的伤疤,上次师国铭为了惩罚他,不仅用烟头燎了他最脆弱的地方,还在他腰上留下了一道骇人的伤口,因此殷熠焓这些天不能有太大的动静,不过伪装也给了他可乘之机,多亏于此才能暂时逃离。
刀刃在缝合处犹豫着,他担心怀疑过度反而误伤了自己,可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至少……也要赌一赌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所谓的父母……难道他们都没有一点关心吗?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却不管不问,就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哪怕一个电话,一条短息也好!这么多天都没和他们联系,就不怕我在哪里死掉吗?他们所重视的只有自己的事业,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恐怕永远都是这样!
疼痛让他从痛苦中清醒过来,还没下定决心,手指就不受控制的使刀片陷进了伤痕处。
“……”
殷熠焓咬着下唇,四周漆黑,他只能感受到温热的血液从手指上流下来,这种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种自残行为,所引发的微妙感让他觉得异常兴奋。
他用手指在血肉模糊的腰间抠挖着,似乎却有硬物硌着伤口,血腥味混着灰尘的气息,让他整个神经紧绷在一起。
……
“狗东西。”
殷熠焓吐了口吐沫,舔了舔咬破的嘴唇,把一颗又小又硬的圆形小物件扔到地上,清楚的疼痛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轻松,总比潜伏在危险中的安逸来的让人舒服。
稍歇一会儿。他疲惫的想。
他靠在乱七八糟杂物堆积的角落,他要哭泣,同时也想狂笑,逃亡的紧迫感充满了大脑,竟让永远都在兴奋之中的他也感受到了疲惫。伤口并不大但却很深,否则也不会塞进去一铁疙瘩,还没能让他察觉。
反正都是疼罢了。
“这东西怎么处……”
殷熠焓还在想,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划了进来,他把脸埋在木材堆里,拼命朝里缩。这一刻时间似乎停滞了,他恨不得此刻窒息于此,死就死吧,绝对不能,再被抓回去了。
手电筒的光打在他脚前的砖头上,他看到光线中被扬起的灰尘。
“我去里边看看,你们守着外边的门。”
拿着手电筒的人此刻已经来到了他的藏身之处,他用脚踢开堆放在一起的水泥袋,荡起的灰尘使殷熠焓本能的捂住嘴,这才没弄出动静。
“……头,有啥发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