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着脑袋的斯闻点了点头,偶尔也会认真起来。
“是这样。阳阳的学校要换校区了,介于他现在还在停课阶段,经学校多方面考虑,暂时还是让阳阳待在家里。”虞筱阳母亲有些为难,“还好没有直接和阳阳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请帮我转告他,叫他不要担心课程的安排,我和他爸爸找到了一个教育机构,他们可以在校外辅导学生,包含住宿条件,被褥的话,我们会在这学期期末带回家,如果那里的教育质量还可以,我们打算在高考前把阳阳安排在那里。”
“嗯,我记住了。不过……可以不要让他住在集体宿舍吗?”他严肃了起来,“筱阳目前为止的状态不适合住校,我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您一定也注意到了,虽说学生之间难免有些矛盾,可是像他这样默不作声,遇事忍耐的性格,很容易吃亏。既然学校老师认为他不适合住校,也一定是有些许道理的。”
“嗯……你说的确实没错。”她沉默了,但也意外的发现,斯闻看到了事情的微小点,他能把事情从不明显的地方分析的很到位。
“还有就是……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征求下他的意见,毕竟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何况是孩子与父母。”
多巴胺被斯闻挠的很舒服,就地打了个滚。
“我明白了……谢谢你呀小文。既然你这么说,过几天我想让阳阳回家来吃个饭,顺便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要是小文你不嫌弃的话,等到小年的时候,来家里玩啊。”
“谢谢阿姨的好意了,最近我也在找工作,可能到年关都比较忙,我会和筱阳转述的。”
双方嘘寒问暖一番,便挂断了电话。
虞母意味深长的看了身边人一眼。
“小文这孩子确实心思缜密,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成熟。你确定能在他身上查出孙源升涉及诈骗犯罪的证据吗?”
虞筱阳继父摇摇头。
“既然有多人举报要求查证,那这就不像是无中生有,他这个人很狡猾,一时间也不能打草惊蛇。不过……现在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阳阳,不知道孙思文会不会发觉警方在暗地里的行动,把阳阳拉入危险。”
“应该不会,我可以看出来,他没想伤害阳阳。这个孩子可能也想从那个家里逃出来,毕竟,我曾经历过那种感觉,寄人篱下的折磨。”虞筱阳妈妈有些难过,那些痛苦的回忆又跳到了她的脑海里。
“嗯。他们暂时是没有危险的,毕竟孙源升有把柄在媒体手里,这段时间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不过,困兽犹斗,谁也不知道在局势失控的情况下,他能做出什么事。”
虞筱阳继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他们这样做,似乎就这样是把虞筱筱阳当做诱饵抛向了孙源升——寻求心理辅导师是假,通过斯闻找到证据是真。
差不多在虞筱阳高一的时候,开始有人匿名举报孙氏药业。虞母也发现,之前在那里购买过的营养品,有些却下了架。
继父决定自己做局,虞母同意让虞筱阳做饵,要时刻保证他的安全,就只有让他去民办学校上学,毕竟那里管理的比较严格,也能让他们放下心来。
或许也因为之前长时期使用精神类药物,虞筱阳比同龄人要瘦弱一点,于是虞继父把在那里购买的药全换成了钙片之类的。
毕竟真正爱孩子的父母,是一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就算不是同血缘的至亲,也会以爱相待的。
他们查过了斯闻的身份,发现“孙思文”这个名下的身份证是从1999年就停止使用了的,而到了2007年又重新恢复了使用权利。
很显然,斯闻的身份证是假的。如果说寄养是要移名换姓,可为何不直接改动身份证上的名字,而是要把很久之前废弃掉的名字重新恢复使用权呢?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
也就是说,对于“孙思文”的寄养,是不合法的。
但现在还是要一步一步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揭开孙源升丑恶的嘴脸。
……
……
斯闻麻木的站在浴室里的毛玻璃推拉门前,里边是光着p股的虞筱阳,外边是拿着手机的自己。
本想着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便去卫生间叫他。谁知道毛玻璃缺了个角,推拉门的滑轨好像也坏了,有很大一截子关不上。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进去,正好把对方看的清清楚楚。
站在门口,里边热气氤氲,斯闻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还正好被虞筱阳发现了。
“你咋过来了?”虞筱阳关了淋浴,湿淋淋的凑到门口,“我记得你早上说想要洗澡,难道你还没来得及洗?要和我一起洗吗……”
“不是我我我没有看你。”他挠了挠鼻子,“刚才阿姨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法接她就给我打了有些事还是等你出来再说吧。”
虞筱阳感到很奇怪,这明显一看就很慌张。
“出什么事了?还是现在就说吧。”他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大冬天的虽然有暖气,身上带着水站着还是有些冷。
“没事儿没事儿不是什么大事你你你快洗完。”结结巴巴。
“哦……行。”虞筱阳似乎猜中了他的心思,“都是男的,被看到又不会少一块肉,你不会目前为止都没有去过公共澡堂子吧?”
“啧,少废话快点洗别墨迹。”斯闻刚要扭头,却看到虞筱阳正在努力憋笑。
“……行!”
奇怪的胜负欲占据了他的大脑,怎么能让小屁孩把自己看扁。
“我会怕?”
秉持着从下往上的理念,斯闻面无表情的先把裤子搭到洗衣机上边,实则内心慌得一批,脚趾头都要把棉拖抠烂。
男的。光的。光的男的!
这相当于第一次进集体澡堂,斯闻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毫无隐私。当他要踏进浴室的时候,却被虞筱阳推了出来。
“诶?”
“只是说说而已,你难道在洗澡的同时要把棉拖也洗了吗?”
斯闻低头看了脚上的拖鞋,原来方才有一些莫名的紧张,袜子和棉拖还在脚上。可既然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再退出去又像什么话。
他脱掉袜子扔在地上,甩掉鞋直接踩进浴室。冰冷的瓷砖刺激着他脚下的神经,水流漫过脚面,呼吸着浴室里潮湿又温热的空气,斯闻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他叹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虞筱阳抬头看了看他,没有言语。
哗啦——
“地上滑,你光脚小心摔倒……”
水花溅到了斯闻眼里,他条件反射的偏过头眯起了眼,揉了两下,再抬头时却感受到了虞筱阳一闪而过的目光。
他感到有些奇怪。虞筱阳不管看什么都是眼神淡淡的,似乎对任何事物都不太关心——也许是没有引起他兴趣的事物,又或许是这世上并没有他关心的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