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滢的棺椁停放于皇宫之中,五日过去,仍未下葬,幸得冬日严寒,尸体才未腐烂。
喻子轩惑然不解,此前他奉命安排下葬,即墨琉璃却突然改变主意。
喻子轩叹息着劝解:“琉璃,让娘娘入土为安吧”
即墨琉璃背对楚黛滢的棺椁,手里握着酒瓶,他冷漠地看了喻子轩一眼,问道:“婉儿找到了吗?”
喻子轩默默摇头。
即墨琉璃又问:“他们抓到了吗?”
“也没有”喻子轩答道。
即墨琉璃手中紧握的酒瓶“砰”然坠地,他怒声吼道:“都是废物!”
喻子轩已陪伴失控的即墨琉璃五日,对眼前情形早已习惯,他默默清理着地上的碎片,听着即墨琉璃冷冷说道:“他们必须比皇嫂先下葬!”
“好,我会继续增派人手寻找”喻子轩回应。
气氛压抑而沉重,直至后半夜,脚步声响起,即墨琉璃昏沉地抬头望向门口。
喻子轩则整夜不敢合眼,生怕即墨琉璃又有失控之举。
来者是萧束,他带人追捕谷悬和陈尚书,他既然回来,想必是已有所获。
萧束单膝跪地禀报:“王爷,陈尚书、谷悬及其家眷均已抓捕归案,另有白逸晨的两名近侍一同带回”
“审”即墨琉璃言简意赅。
黎明时分,审讯结束,萧束前来复命:“王爷,已审出实情,陈尚书因陈贵妃被贬出家一事对您心怀怨恨,与白逸晨暗中勾结,谷悬则受白逸晨以其妹性命相要挟,白逸晨的两名近侍还供出,东白帝并非病故,而是遭白逸晨下毒谋害,白逸晨与皇甫音早有盟约,共同对抗即墨北国,最重要的是,小郡主是被白逸晨亲自带走的,但似乎并未带回洛州,具体情况还需详查”
喻子轩对即墨琉璃道:“琉璃,逝者已矣,此仇一定会报,当务之急是找到婉儿,我们需尽快分析白逸晨可能将婉儿送至何处”
即墨琉璃揉了揉眉心,思索来龙去脉。
此时,又有一名侍卫来报:“王爷,谷副……谷悬求见”
“他竟还有脸来求见王爷!”萧束怒不可遏。
即墨琉璃沉声开口:“带上来”
谷悬被两名侍卫拖上来,身上满是酷刑留下的血迹,他面色如灰,跪在地上。
即墨琉璃在上座,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在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许久,谷悬承受不住这恐怖的目光,崩溃道:“王爷,属下背叛了您,任您处置”
即墨琉璃身体后仰,缓缓说道:“谷悬,本王身边可信之人寥寥无几,每一个接近本王的人,本王都有所防备,唯独对你,从未有过防备,一次都没有……”
谷悬茫然地看着即墨琉璃,没有想到自己在即墨琉璃心中竟有此分量,满腹悔恨与自责,但一切都已太迟。
祁愿于城中调兵遣将,听闻谷悬被擒,遂搁下手头事务,径直奔向皇宫。
入殿后,他怒不可遏,揪起谷悬脖颈,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王爷待你不薄,谷悬,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谷悬如无骨之人,任其摆布,声若蚊蝇。
“对不起有什么用?皇后娘娘死了,小郡主失踪,生死不明,谷悬,你为什么会这么做……王爷为你我赐名均有心字,我们是他的心腹,粉身碎骨都无所畏惧,怎么能背叛他?”祁愿恨的咬牙切齿,责问中又不禁落泪。
谷悬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良久,祁愿松开谷悬,颓然坐于一旁,此数日,于众人而言,皆为折磨。
他与谷悬一同侍奉即墨琉璃,谷悬能力胜他,亦得即墨琉璃认可,他视谷悬为超越目标,更是于战场可将后背托付的兄弟,谷悬铸成大错,他求情不得,此刻,其痛不亚于任何人。
谷悬已知无路可走,叩头哀求:“属下受白逸晨胁迫,愿领罪,任杀任剐,只求王爷放过属下妹妹,求求您,求求您”
即墨琉璃反问:“你怎么不放过本王的皇嫂与女儿?”
喻子轩叹息道:“谷悬,你受白逸晨威胁之后的几日,大可传信给王爷,王爷必会赶回华城,护你家人周全”
谷悬哑然,方知自己愚蠢,致此下场,唯有叩头求情,直至额头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