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灵堂旁的一个椅子上。
头戴蓑笠,身披蓑衣,上面隐约可见水滴。
他低着头,看着是个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他们三人的目光,那人微微抬头,又垂下。
范九安视线转到遗照上,停顿几秒,若无其事地移开。
灵堂设在家门口,除了哭丧的三个孩子,和一个奇怪的人,便没了其他人。
大门开着,三人走进去,哀乐声太大,就算喊得再大声都会被覆盖,干脆不打招呼,直接进了主屋。
沙发上坐着人,只能看到毛发稀疏的头顶。
“是村长吗?”谢长欢大声问。
主屋的声音比外面小了很多。
那人回头,见是三个陌生的年轻人,站起身,皱着眉问:“你们是?”
“我们替王叔确认一遍明天的流程。”谢长欢笑道。
“哦哦哦,原来是亲家那边的主事人,我们去房间聊,这声音太大。”
确认了,王婉结婚的对象就是村长儿子。
房间门一关,哀乐不影响谈话。
谢长欢先说:“那边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王叔让我来问问,这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村长喜气洋洋地说:“这边也准备好了,明天晚上六点,先让两个年轻人在山脚下碰面,然后一起回来拜堂,八点准时开席。”
“哦~”谢长欢点点头,又问,“村长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
村长摇头道:“没见过。”
看表情不像是骗人的。
“村长,节哀顺变,我看你们家哥哥人长得周正,实在太可惜了!”谢长欢叹气。
村长也跟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非要下水游泳,结果腿脚抽筋,唉……关键是,连个血脉都没留下!”
原来是溺死的。
“村长您还年轻,再生一个小号,看您这身子骨,保不齐能活到抱孙子的时候!”
谢长欢的话让村长一噎,你说这话难听吧,它不好听。
“村长,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王叔的吗?我们回去转告。”
听他这么说,村长认真想了想,说:“没了,让他别记错时间,6点要到山脚!”
几人正要走的时候,范九安突然问:“村长,村子近年有没有干旱的情况?”
“那没有,我们村子地势偏低,夏天容易涝,但从没发生过旱灾。”
三人出来的时候,蓑衣人还在那坐着。
路过李奶奶家,门依然是锁着的。
来到屋后,谢长欢用脚扒拉火龙果树旁边的雪。
到底的时候,镂空的白色底下透着黑。
三人用脚把旁边的雪清理干净,底下一层全是白骨,树根缠绕其上。
谢长欢拔出果树,自然地带出一具骸骨,其他地方完整,唯独少了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