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逝,参茶已是茶凉气散。
雷老虎缓缓放下茶盏,捻动起指上的玉扳指。
方才一番交谈,双方或多或少还有些嫌隙,雷老虎身为一帮之主自然不愿看到对方反客为主,他欲步入正题,刚要开口,密室房门突然被敲响,一瞬间便被扰乱了心头思绪。
原本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儒雅汉子眉头一蹙,略显不快。
但他也非常清楚,若无棘手之事,外面那些手下是万万不敢在这时前来打扰自己,于是雷老虎朝上首二人露出一个歉意表情,随后轻声朝门外问道:“什么事?”
门外打手声音当中带有几丝慌乱,听闻屋内问话,赶忙硬着头皮恭敬回道:“大爷,姓宁的那小子又来了,而且这次他还带来一个瞎眼老头。”
“瞎眼老头?”
雷老虎眼睑下耷,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同时一缕困惑爬上面庞。
这些时日他可谓与宁念打了不少交道。
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原本这个命如草芥的泥腿子,最近就像转了运一样,不是结识上世外高人,就是攀上镇妖司这根高枝,现在又冒出个不知根底的瞎眼老头,雷老虎顿感头大,暗中直嘬牙花。
可雷老虎毕竟见惯世间风浪,只是一瞬便恢复自然,不动声色的看向上首二人。
二人会意,其中一人开口,“雷帮主不必困扰,关于帮内近些时日的遭遇,我兄弟二人大概也有了一些了解。”
“那姓宁的小子不足为惧,至于这瞎眼老头,长安城内五品以上的武夫都已登记在册,我兄弟二人也大多认识,从未听说哪位武道大家患有眼疾,此人想必是不知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乡野村夫罢了,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二人本事怎样,雷老虎并不知晓,但那人将话说的如此之满,使得儒雅汉子内心有点担忧,只是这二人毕竟是王爷派来帮衬自己的助手,初次见面他也不想将话说的太过僵硬。
“二位有所不知,兴许是否极泰来,姓宁的那小子最近总能结识到一些世外高人,雷某贱命一条自然无惧,怕就怕那瞎眼老头同样如此,我等若一时冲动得罪了此人,岂不是暗中给王爷树立了一位强敌,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雷老虎此番言语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上首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他二人虽未说话,但脸上表情依旧轻松如常。
雷老虎见状不再客套,起身朝二人微微揖礼直截了当道:“看来今日要叨扰二位仁兄了。”
上首二人同样起身,客气回礼,方才开口之人更是出言安慰,“雷帮主稍安勿躁,今日便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那人本是一句发自肺腑的宽慰之语,谁知雷老虎眉宇间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忧虑。
他故作放低姿态,略感忧虑道:“这位仁兄,实不相瞒宁家那小子之前乃是京兆府的巡街差役,一家三代都是在册的皇差,一会还请二位稍安勿躁,毕竟若在这赌坊内动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此处,雷老虎生怕二人心生嫌隙,赶忙再次开口解释,“二位莫要误会,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当下庙堂之内形势波谲云诡,此事若被有心之人知晓,恐怕会对王爷不利。”
很明显,那二人与雷老虎性子截然相反。
雷老虎本意以稳妥谨慎为主,奈何他的这些话一而再,再而三连挫上首二人锐气,方才开口之人突然冷笑两声,随之言语也显得霸道了几分。
“哼,依我看雷帮主大可不必如此畏首畏尾,先不提那瞎眼老头,单说姓宁那小子,我兄弟二人手段虽比不上那些神鬼莫测的山上仙人,可对付一个小小的三品武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对方信誓旦旦,雷老虎表情终于有些不自然。
开口之人见状,同样察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妥,为缓和气氛,他笑了笑说道:“雷帮主放心,今日且让你瞧一瞧我兄弟二人的手段。”
话落,上首二人不再多言,起身夺门而出。
雷老虎不敢大意,紧随其后一同走向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