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悯芝从司衣房取到布料,才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她一看陆南音这疯样,不用想肯定又被谁刺激到了。
“主!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悯芝走进来,连忙将手中端着的衣服,放在桌面上,垂着眼睛,目光沉沉的望向她,询问道。
此刻,陆南音正直立立的站在她的面前,深邃而又晦暗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已经碎掉的茶杯,紧攥着的双手,被气得不停在发抖。
她努力克制自己心中泛起的情绪,又怕忍不住,只得闭上眼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怒火,浑身僵硬的像块石头。
冷声道:“萧嫔!明日宴会上,我定让她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悯芝这才恍悟,原来令她如此生气的人,正是刚进宫不久的萧嫔,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话含在口中,却不知该不该说。
“主子!那个萧嫔乃是萧太傅的独女,听说萧太傅如今在朝堂上身居要职,官家特别看重他!”
“我看不如......这事咱就忍忍吧!眼下你可再也经不起官家的冷落了。”
悯芝只是出言浅浅地劝说着,却不知这一番无关痛痒的话,却字字扎在陆南音的心头上。
她怎么甘心?这种仰人鼻息,永远低人一头的滋味她在侯府已经过够了,如今好不容易进宫里,当上了昭仪,却还是在劝她忍让。
想到这儿,陆南音的目光,一瞬间便能感受到恨意四起,冷笑着起身,经过她的身边,偏头不屑的说道:“凭什么忍?她有一个权势滔天的父亲又能如何?”
“今日她们对我的羞辱,我定会加倍偿还。”
说这番话的时候,陆南音分明是笑着的,可是眸子里泛起却是森冷的杀气。
随后,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神色淡淡的仿佛刚才那个情绪失控不是她,见她走到那套鲜艳精美的宫装面前,扫视了一圈便又将余光收了回去,又径直回到主位上,说道。
“明日我要做春日宴上,最耀眼的那个。”
陆南音的神情冷清、语气慢悠悠的,似乎刚刚那铺天的怒火,早已平复了下去,整个人出奇的镇定。
御花园内,满园子的春色让人一眼看去心旷神怡,宫人们都在忙碌着准备宴会上要用的东西,这还是赵纲继位以来第一次举办春日宴。
如此隆重的场合,除了皇后还有三宫六院的嫔妃之外,一些重臣家眷也会到场,原本春日宴就是为了增进后宫嫔妃之间的感情而设立的,又恰好是初春季节,御花园内百花盛开,众人聚在一起赏花、品茶,也是个象征后宫内其乐融融的景象。
待众人到齐后,陆南音才姗姗来迟。
气氛出奇的安静,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陆南音却是一副毫无畏惧的表情,径直走到了皇后跟前。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说来也可笑,这还是陆南音第一次见到皇后的样子,她自进宫以来就一直被圈养在缥缈宫中,她服侍过赵廉,现在又成了赵纲枕边的红人,难免身份有些复杂,所以赵纲并未让她拜见过皇后,以及其他妃子,目的就是怕落下话柄,如今皇后却忽然让她来参加这春日宴,也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原来你就是陛下亲封的陆昭仪,果然长得娇俏可人。”
“起来吧!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闻声,陆南音这才敢抬起头来直视她,面前的女人大概四十出头,可是容颜却衰老的厉害,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岁的年纪,身材纤瘦,长相普通,身上却有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温婉之姿。
她曾听悯芝提起过,这王皇后乃是王相儒的妹妹,此前赵廉想独揽大权,王相儒出言制止,这才惹火上身,白白葬送了一条命。
这么说来,这王家还是个清流世家,后因先帝赐婚,这王皇后又被赐婚给了赵纲,两人携手二十多年,孕育了三子,如今这把年纪了,也许她心里也万万没想到还能坐上这中宫之位吧!
“一个小小的昭仪,哪来这么大的架子?你居然敢让皇后娘娘和这么多姐妹等你?”
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昨日为难她的萧嫔,她径直走到陆南音的面前,还是那副无所畏惧,趾高气扬的模样。
“皇后娘娘早就给各宫下旨,今日在此举办春日宴,我们哪个不是早早就来等候在这,偏偏你最后一个到,你是存心让皇后娘娘等你的是吗?”
萧嫔话里话外都在故意挑拨,看来昨日她无故欺辱了一番陆南音,还是觉得不解气,今日又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给她难堪,果真是占着家世被官家看重,就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陆南音也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