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害死你!”白綪雪怒吼着杀过去。她杀心已起。她第一次尝到刀剑放纵的滋味。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那细若游丝的临终遗言,充斥着她的头脑。她越攻越快,她已能体会到身体里膨胀的疯狂。
芳棋不停地后退,天蚕戒细丝回收,她原本两手空空,不知何时她手上已多了一截竹筒。她毫不恋战,也不再顾及安危,在白綪雪如一张光网的攻势里,快速拔掉竹筒的引线,恰在此时,麒麟匕再次饮血如狂,全然没入芳棋柔软的腹部。那呼啸着炸在半空的烟火,淡淡地映着白綪雪那因骤然的变故而血色全失的脸,惨白如鬼魅。
朱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子夜星月之下,一盏盏灯笼或快或慢,走得近了,白綪雪才发现这实在是一桩很好笑的事。
原本该沉入梦乡的冷秋和蓝莹,竟在灯火的另一端,眉目间巧妙顾盼,让人心不安。莫央按剑在手,不可置信地望着横在地上的三个人以及傲然玉立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白綪雪。
碧竹挑着灯笼跑过来,握住白綪雪发抖的手。白綪雪慢慢抽开,踱到癸真的身旁,蹲下来拥着她。她瘦小的身体轻盈如一片羽毛,她遭受的苦难却如一片连山,堵在白綪雪的心头。她已经走不了,也已经救不走。她可以不顾一切,可是无论是莫央还是冷秋,都不会放她了。
“花妃,太后一回宫,你就好大的手笔,敢动她的人。”冷秋真的在笑,笑得又灿烂又痛快,她突然厉声道:“宫中出了命案,禁卫军何在!”
身后的禁军却连一丝声响皆无。
冷秋回眸冲莫央道:“原来这宫中的法度是难为不了她司空白綪雪的。可是莫大统领要怎样跟太后交待这两条人命呢?”
“朕来交待!”声音虽然轻缓,却极有威严,似有千钧之重。突然响起的这四个字,让院中的人突然齐刷刷跪了下去。
白綪雪不知心中滋味几何,更不敢抬头去看那愈来愈近的天子龙颜。
一地哑然,唯有花隼龙袍的簌簌声。谁也不知道身旁的这个人将要说什么,将要做什么,将要如何对付这一院子有备而来的不速之客。
花隼踱到白綪雪面前,龙袍上龙爪虬劲,几乎都要挠到白綪雪脸上。
“朕让你来带癸真去吃点东西,怎地竟掉了别人的陷阱还不自知?不过是些吃食,今日癸真吃不到,还有明日。你这急躁的毛病从哪里学来的?”是嗔怒,是责备,更是救命的稻草。可白綪雪却连一丝的喜悦都感觉不到。
“莫央听令。”花隼回身道。
“臣在。”
“莫央护卫不周,罚俸三月,以儆效尤。蓝昭仪、冷昭媛夜半不眠,不成体统,禁足一月,罚俸半月。”花隼负手而立,斜眼扫过这心思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白綪雪身上,冷声道:“花妃,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