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低弱,不可闻。
范大人已被押下大狱。
道明帝双手颤动着松开长案,双眼赤红,恶狠狠盯着右相,嘴一张,还要叱骂,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陛下......”
“陛下......”
“陛下......”
朝会一时乱做一锅粥。
道明帝被抬回了迎仙宫,杨大人身为左相亲送陛下而来。右相与他官阶相同,如今陛下被气得倒下,左相也不能治罪右相。
杨大人以左相和陛下恩师的身份,斥退了也要随行入内宫的史进:“右相还是回去自戕,以平罪孽吧。”
太医被传召至迎仙宫,一时也查不出是何病症。
好在,太医施了针法,一碗汤药灌下去,道明帝竟悠悠转醒。
史贵妃站在一旁,满脸焦急之色,柳皇后与其他妃嫔也在,站在较远的地方。
“陛下,可有什么需要伺候?”
“苦,朕嘴苦的很。”道明帝喃喃自语。
史贵妃柔声道:“臣妾知陛下不喜吃药,命人备下了桂花蜂蜜水。”
道明帝看着这位他宠爱了近二十年的女人,想到朝堂内外的剑拔弩张。
所有事她都不知情吗?
皇权的旋涡中,奢求真心?他苦笑,缓缓摇了摇头,摆手示意她退下。
史贵妃勉强撑着笑意:“臣妾回去,陛下好生歇息。许是最近累着,白云道长为您制的神元大补丹睡前记得让高义公公伺候您服下。”
万般寂静,偶尔听闻狗吠。
当值晚归的二叔,慌慌张张地回府,忙招呼门房老王:“关门,关门,快.....快!”
边说边协助老王,一同将大门关上,又上了两道门栓。
丫鬟婆子等一众仆从,全都奇怪二老爷这是怎么了。只见二叔走路打着水漂一般,焦急万分的奔向后院。
二婶正在考验儿子江哲最近的功课。
“吧嗒”!
二叔惨白着一张脸,进来反锁上房门。
“怎么,好端端的这是见鬼了?”二婶纳闷道,走上前去扶他,又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反了,反了.....”二叔惊慌失措,眼神都失了聚焦。
江哲往常都在学堂,今儿恰巧夫子身子抱恙,才在家。
看见父亲这般,小小少年的他,镇静上前,拍了拍父亲衣袍上的灰尘,轻声问道:“父亲看见了什么,什么反了?”
“右相反了,三皇子反了!”
二婶吓的掉了手中的帕子。
她慌忙拍打二叔:“杀头的事,可不能胡说。”
喉头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二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右相带人围了京都!现正满京城的抓人。”
“抓谁?”
“抓官职大的,与他政见不同的官员,我亲眼瞧见上峰的上峰,叶大人被捆绑着带走了......”
江哲拧紧了眉头,握紧拳头,拉开门走到院内。
“管家,快将府内侍卫、随从、府兵全都集合到此!”江哲少年的嗓音带着清冷。
“好的,四少爷!”
“关闭所有府门,连狗洞都要堵死了!握紧你们手中的刀枪,没有刀的拿棍,自今夜起,打起十二分精神,每一处都盯紧,闲杂人一个都不许放进来。”
江哲身量还不够高,站在台阶之上,对着下首的众人命令道。
“府中吃喝须按量供给,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听清了没?!”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回复。
二叔二婶还在惊恐中,二人相互望一眼,看向沉稳镇定才九岁的儿子,指挥有素。
深夜,京郊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约莫七百号人,悄悄潜到西华门,接应他们的是御林军中郎将,宋礼。
正是早前江蕈布防的那支亲卫,眼下入了宫,套上御林军服饰直奔坤明宫而去,护卫后宫。
这是江蕈给他们的最新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