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在家中，些许薄礼，请收下。"

他心里疑惑：“这是哪位赠送的？”

没有打开，诸葛亮选择暂且收起礼物，待来日那位访客再度造访，他会还回去。

诸葛亮明白贸然收礼可能带来误解，非君子之风。

次日一早，思索秦天的提议，他下定决心走向山下的临时居所——南阳城。

秦天曾提及将带两名徒弟见识世间的繁华为由，短期旅行，如今暂在南阳城安顿下来，并邀请孔明确保随时可来共谈人生。

他的热情欢迎不言而喻。

当然，秦天才不会忘记提那领略凡尘生活的计划。

在南阳的日子里，秦天带着沐春和灵夏去人潮密集之处游玩。

起初，她们对于喧嚣并不感冒，甚至还觉得这些热闹吵闹。

直到她们像秦天一样学习听从人的内心，那份体验顿时大相径庭。

唯有深入倾听才能察觉人际间隐形的情感纽带，而在繁华的城市，无数故事潜藏其中。

比如近来一位加入卖菜市场的年轻女子。

二十九

听着他人谈论这位小姑娘的幸福婚姻，有个能吃苦劳作的好丈夫，她的未来充满希望。

每次别人提及她，小姑娘脸庞立刻会飞快地泛起淡淡的红晕，显然是感到害羞了。

尽管害羞，但她依然保持着大度。

面对别人的调侃，她不是选择低头沉默，反而更加直率回应，有时候甚至能让人瞬间羞得脸颊绯红。

这就是普通百姓求生的方式，不论是个小姑娘，展现锋芒，避免受欺凌是生存的必修课！

小姑娘看起来温文尔雅，一但争执起来，却伶牙俐齿，能随口抛出恶言讽刺，令沐春总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长时间封闭修行，未曾听闻这般低俗的语言，仅仅看她面相，实在很难联想到那样口出恶言的形象。

然而再强势的女孩，心底也总有悲伤失落的时候，有时吵架结束后回家，沐春曾多次瞥见她独自悄悄落泪。

沐春也发现她丈夫面前的她乖巧柔顺，完全不同于和泼辣女人争论时的样子。

对于这种转变，沐春百思不得其解。

“她为何要如此两面不同？人性是不是就是这样变化多端？”

沐春觉得人很奇怪，为什么对不同人展现不同的自我？

“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呢？”

难道他们故意这么做？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

秦天希望能引导沐春自己思考，但她似有点顽固的脑袋瓜。

沐春不仅没弄懂，反倒好像陷入了自问中。

秦天最后无奈地指了指沐春。

“你在说人类时，怎么就忘了你本身也是人呢？”

“我？”沐春越发迷茫：“我对待所有人都一样的！”

沐春说得没错，她对人类总是保留着些许警惕和隔阂。

秦天虽救了她，但她仍然因濒死的经历对人类有着深深戒心，除非对方与她亲厚，不然绝少露出笑脸。

秦天轻轻揉了揉沐春的小脑袋，接着指向自己：“我是个人类啊，你对我和对其他人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沐春毫不犹豫地说：“对我师父你自然有所不同，那些人怎能和你相提并论？”

“的确。"秦天微笑，“在那个小姑娘心中，对她而言，丈夫也不尽相同。"

沐春愣住，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你对他人都冷漠相待，对我却很温柔和谦逊。

那么，你觉得，哪个才是真的我？”

“这个...”沐春似乎有些犹豫。

不错，难道她也会像人类那样虚伪吗？

那么，哪个才是真正的沐春？

是在师傅面前谦恭有礼的徒弟，还是高傲无比的蛟龙？

仔细思索后，沐春意识到前者更贴近她的本质。

“实际上，你就是这两个，只是时间和身份不同罢了。"

“两个都是真实的，没有哪一个是假的。"秦天认真地说道，“那个对你保持警觉的人是真实的你，直面我不带虚假表情的你同样是真实的。

两者并不矛盾。"

“没有人规定一个人对待一人必须和所有人好，你能讨厌我，这是你的权利。"秦天缓缓道，“人的身份在社会中多样繁复，每个角色都会带来截然不同的体验。"

相对于沐春成为野兽的时光，人类社会中的分工更为严谨。

每个人都有专属的角色与定位，面对各异的情境会展现出不同的样子。

即使是踏上修仙之路的沐春，也无法体会那样的多元感触。

对于她来说，一直是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所以这社会性的转换对她是全新而又引人入胜的发现。

“敏锐的言辞如同她的盾牌，用于保护自己不被他人侵扰。"秦天举例说，“就像争夺配偶的公羊用角战斗，言语便是这个女孩的角一样。"通过比喻，沐春稍微懂了一些。

在这段对话中，灵夏对他们的交流并不关心，她正专心致志于追逐一只小鼠的游戏。

也许长期作为一只猫，使灵夏身上带有一些猫特有的习性，比如玩弄老鼠——当然，她是出于纯粹的乐趣。

秦天原本有能力清除蛇虫鼠蚁在周围百里，但既然灵夏喜欢这样，他便允许它们的存在。

“说那些山羊的事呢？”秦天抬起头，看到诸葛亮站在门外，笑眯眯地看着他。

“孔明兄又来找我了吗？”秦天微笑问道。

经由几天的交往，他们俩已不再拘束，如同多年的朋友，没有任何生疏感。

“我曾告诉你，前几天送礼来的人又出现了。"诸葛亮眉头微蹙，“但那天我在你处畅饮，仍然未遇见他。"

“这次他的礼品价值提升了好多，我也不知何时能找到机会答谢他。"关于这件事，诸葛亮早就跟秦天提过，现在听再次证实了他的推测。

秦天眉毛挑起。"哦？如此说来？”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那为何不用命运来决定呢？如果正面为是，你就辅助他振兴汉室、重返旧都；如果反面，那就放弃他，考虑另选他人，怎么样？”

不等诸葛亮回答，秦天就将铜钱抛向空中，啪地一声落在自己掌心。

诸葛亮愣愣地看着秦天手背上的铜钱，虽认为这种方法不太妥当，但又好奇其结果如何。

“秦兄为何不告诉我结果？难道结果已不再那么重要吗？”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