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的视线从水盆中移开,环顾着自己自小居住的耳房,叹了口气,这屋子甚是狭窄,只放的下一张矮榻,一个小案,榻边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难道她的青春年华便要生生断送在此处吗?等到年纪再大些,只得随便配个小厮门房,生一堆崽子,整日干不完的活计,坐愁年华逝去,人老珠黄。
“不!”红玉突然爆发出掩埋在骨子里的不甘,既然自己有如此本钱,断不能白白埋没,她绝不能一辈子住在这个逼仄低矮的地方,不能世世代代做个低贱的奴婢。
二姑娘虽还是孩子心性,但却不会说谎。自己比那外来的青莲年轻貌美,又在后宅与二老爷近水楼台,与其费尽心思巴结青莲,还不如拼得一身剐,挣个姨娘当当。若是运气好,生下个一男半女,就能和容夫人比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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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红玉伺候苏若起床,苏若敏锐地发现了红玉的变化。
红玉今日穿了一身掐腰青丝棉布袄裙,愈发显得体态轻盈曼妙,脸上淡淡敷了一层脂粉,头上梳着双环髻,抹着桂花香的头油,举手投足间一股少女的馨香萦绕鼻端,当真是豆蔻年华,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苏若不动声色地赞道:“红玉,你今日真美,看来老话说的很对,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只是不知我何时能变得这般美呢?”说完,烦恼地蹙了蹙眉。
红玉被“噗嗤”一声逗笑了:“姑娘惯会哄骗奴婢,您还小,等再过一两年,定是个出众的美人。”
鱼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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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苏若便常以关心和讨好父亲为名,令红玉亲自给苏廷柏送些夜宵茶点,还常令红玉在青莲不在时前去晃悠。还假意好心告诫红玉,千万莫要当着莲姨娘的面太过拔尖,小心莲姨娘脸醋心狠,找她和母亲的麻烦。
红玉不疑有他,自然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表现。每每完成苏若交代的差事时,若是见莲姨娘在房里,便低眉顺眼地将吃食交给她房中的下人,转身就走。若是见莲姨娘不在,便一步三摇,亲自将食盒放在苏廷柏的书桌上。每次也不敢久留,只是眉眼之间尽是孺慕之情,不经意时难免衣袖摩擦,素手相碰,暧昧无限。
苏若的父亲苏廷柏本就不是个讲究人,他生性好色,只是之前沉湎赌博,如今勉强去了恶习,其中的空虚自然要用其他消遣填补。这红玉自小在二房长大,本并不出众,只是如今长成了,竟愈发水灵起来了。在苏廷柏眼中,红玉面容青嫩,眼波勾人,身段风骚,竟很有一股良家中妓子的味道,比之青莲更胜一筹,不免颇有些心旌摇荡。
苏若静静观望着暗流之下苏廷柏和红玉的丑态,告诫自己不要急,一切才刚刚开始,如今万事俱备,静待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