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疏鹤还哭着,见状已是忍俊不禁,放了楚瑜到里侧躺着,摸了摸楚瑜的脸,给楚瑜掖好被褥。
谢疏鹤转过去,继续对着画像思念楚轻盈了。
楚轻盈失约了,没能赶回来给两个孩子办周岁宴,他不生气。
他担心楚轻盈。
这场仗不好打,就连所向披靡的楚明骞,在边境也吃了好几场败仗,险些守不住边城,谢疏鹤调了十五万楚家军赶去支援。
楚明骞尚且败了好几场,楚轻盈和霍远霆那边的战况只会更加艰难。
这是霍远霆和整个东凌的死劫。
一旦碰上死劫,就没那么容易避开,不能轻易改变他们前世的结局。
所以谢疏鹤知道,楚轻盈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目前他只能再等等,相信楚轻盈能力挽狂澜,等等楚轻盈的军报,看看能否帮助楚轻盈什么。
他再等三天吧。
若是再没有楚轻盈那边的军报传来,他就不惜放弃京城的一切,不顾生死去千里之外的战场找楚轻盈!
有的人只关心这只鹰飞得高不高,谢疏鹤却只心疼楚轻盈飞得累不累。
北境那么寒冷的地方,各种资源都匮乏,在南方长大还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楚轻盈,在那里如何受得住?
谢疏鹤越想越担心,脑补着楚轻盈的处境,自己把自己吓的。
他浑身冷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紧紧咬着牙,支撑着才没有昏厥过去。
谢疏鹤一夜又一夜,彻夜难眠。
接下来等消息的三天,是他人生中最煎熬的三天。
他把自己熬得脸色苍白,眸底血红,眼下乌黑,走路都是虚浮的。
尤其他衣袂飘逸着,要是在夜里,感觉就像是飘过去的一抹幽魂,能把人吓昏过去。
对于首辅的这种状态,闻宥礼知道是因为首辅夫人。
他担心谢疏鹤,只是除了安慰谢疏鹤,监督谢疏鹤好好吃饭,注重休息外,也做不了什么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和同僚商议,要不伪造出一份首辅夫人的家信来,给首辅大人报个平安。
要不然他们真的怕首辅大人撑不下去了。
只是,他们的这封家书还没交给谢疏鹤,从北境那边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情,就传入了内阁。
这天京城下了雪,皇宫里一片银装素裹,巍峨壮丽。
太子也在内阁处理事务。
不过他现在是个傀儡,坐在这里只是充当吉祥物的,手上的事务也算不上事务。
傅寒辞刚刚出去了一趟,正好碰上了那个骑马进到皇宫送军报的斥侯,跟着斥侯一起来到了内阁。
斥侯风尘仆仆,一身的白雪,穿着战甲。
傅寒辞给他掀开帘子,外面的风雪被卷了进来。
闻宥礼几人已经纷纷站起来了。
斥侯单膝跪地,双手举起对谢疏鹤呈上军报,“首辅大人,楚将军的四女儿、首辅夫人她,她投降了!”
“她被拓跋狼主抓走,已然沦为了俘虏、阶下囚,而且……”
几人听着这番话,面色慢慢变了。
谢疏鹤接过军报的手在颤抖,僵硬又缓慢害怕地翻开,看着上面的内容。
谢疏鹤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仅有的血色,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那一瞬他只感觉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谢疏鹤的身躯狠狠晃动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身侧的闻宥礼连忙扶住谢疏鹤,示意其他人去看那份军报。
片刻后,内阁官员全都受到了打击。
在确认了军报是真的后,保皇派的官员先发出了惊呼,怒斥道:“身为大周的将士,怎能投降敌军?我们大周的将士们,宁可战死,宁可自刎于乌江,也绝不苟活,沦为俘虏!”
“是啊,那可是楚家的女儿啊,楚家满门忠烈,楚恂的四女儿,怎能弃楚家几代人的忠义而不顾?楚家祖祖辈辈的功勋和声名,都被楚恂的四女儿毁于一旦了啊!”
“楚轻盈更是被拓跋狼主献给了拓跋可汗,首辅大人,她是你的夫人啊!”
保皇派的官员全都看向谢疏鹤,那目光充满了嘲讽、讥笑以及不多的同情。
谢疏鹤和楚轻盈俨然被千夫所指了。
“谢阁老,首辅夫人已然失去了贞洁,你应该写一封休书昭告天下,斩断跟楚轻盈此水性杨花放荡女人的一切关系,表明自己身为大周人的立场的同时,还能为自己挽回一些颜面。”
“是啊谢阁老,这种女子万万不能再要了,就算她回来,也应该乱混打死,拉去浸了猪笼!”另外一个保皇派的官员,也是“苦口婆心”地劝着、安慰着谢疏鹤。
有人讥讽地哈哈哈大笑道:“你这话说得不对,楚氏如今已经是拓跋可汗的女人了,若是使尽浑身解数,必定能得到拓跋可汗的宠爱,说不定这个还没娶妻的可汗,就立楚氏为他的阏氏了呢。”
“那可是王的女人,楚氏投降,贪生怕死,攀权附贵,抛弃了自己的原夫君和一双儿女,如此冷血无情的女人,她必定会留在拓跋王氏做阏氏,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