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壮汉家里也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见着自己撞破了他们的婚礼,将心比心,多少也有点愧疚。
但这愧疚也只止于愧疚,要想让他们放过马清心,那是痴人说梦。
马智深知这帮人唯钱是令a,心中盘算一番有多少余钱后,抿紧下唇,直视向黑虎哥。
“花楼花了多少钱请的你们?”
“三十两雪花银。”
黑虎哥向来只认钱不认人,只要这个马智能给他更高的价钱,他也不介意倒打一耙。
可是三十两,他哪来的三十两…
马智身侧的双拳紧握,他和马清心省吃俭用半年,也才攒了十二两…
但他还是从床下拿出十两银子,放手心里给黑虎哥看。
“既然您是道上混的,我也尊称您一声黑虎哥。”马智将手中的银量递了过去,“我也不让黑虎哥为难,只求你过了今晚再来,让我们过完洞房花烛夜。”
这雏儿和开过苞的在花楼里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价钱。
不过这是花楼的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老鸨只是让他将马清心给她绑来,又没要求马清心是个雏儿还是个妇人。
黑虎哥尚在思索,他身边的壮汉便拉了他一把,示意可以明日再来,反正他们的眼线遍布整个京城,即便他们连夜逃出了京城,他也有办法将他们捉回来。
更何况一晚上挣十两,这也算是桩大买卖了!
于是黑虎哥不在犹豫,一把捞过马智手里的银子,爽快的笑道。
“成,那咱们今儿个就不打扰兄弟您的好事了。”黑虎哥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他身后的兄弟立马哄堂大笑,胡乱嚷嚷了几句百年好合,三三两两的撤走了。
他们走后,室内突然变得死静,虽然外头还有虫鸣,里头还有红烛摇曳火光,但还是有一股压抑,罩在室内久久不去。
良久,马清心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摆低低的抽泣起来。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马大哥,我不要去青楼!我不要去!可是我逃不掉了……怎么办……”
马智回过身来,看着哭成泪人的马清心,内心柔软成一汪水潭。
他蹲下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的吻在她的睫毛上。
“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马清心颤巍巍的看向马智,猛的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自她双眸中流下的泪水潺潺落入马智的脖颈,冷的人心甘都寒了……
马智浑身一僵,随后大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等到她不再哭泣,方才站起身,脱下外头的喜袍沉声说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马清心现在已没了主意,只要不去青楼,去哪里都可以。
“去王府,汝阳王府。”马智坚定的说道,“我前两日去市集,看到汝阳王府在招奴婢,我和你一起去汝阳王府卖身为奴。”
有了奴籍,除非主上施恩,否则是一辈子都脱不了奴籍的,不光是他们自己,以后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都要给王府为奴为婢。
她的马大哥…明明可以自给自足,过逍遥自在的一生,如今却要和她一起卖身为奴。
“不行!这不行!”马清心霍的站起来,“我们可以逃,逃到没人的地方去!你不能变成奴隶!”
马超见她着急的样子,心中泛起一丝甜蜜,他温柔的抱住激动的马清心,缓缓说道,“没关系,只要你安全,只要能每天都看到你,做奴隶也没关系。”
马清心听到这句话,眼泪忽而止不住的流下,她的喉头很酸涩,苦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可她还是没法发出声音,只能任由眼泪流下,滑过脸颊,滑入他的脖颈里。
“你父亲已三番五次将你卖给花楼,即便我再帮你赎身,也于事无补。虽然去汝阳王府为奴为婢,但是京城的花楼绝不会去得罪王府,我在王府有认识的人,只是一张卖身契而已,我们在王府也可以过的很好。”
马超捧着马清心的脸颊,坚毅的看着她,“你要相信我。”
马清心看着马智温柔的眼眸,只觉得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心甘情愿跳下去。
“我相信你,马大哥……”
这辈子,我何其有幸遇见你,欠你良多,我又何尝能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