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盛榆生得高大,又常年习武,扯着那人的领子时,几乎将他扯离了地面,一张俊脸冷峻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杀人了,“徐岚她人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徐岚才回过神来,懒懒地掀起眼皮来一瞧,原来是侯府门口。
昔日恢弘的裕国侯府现下萧条许多,这倒是在意料之中。往日广永康势盛,得了好处的官儿们自然在侯府走动得勤一些。
现下广永康身死,徐岚背着广贼走狗的名头,就算是最后与广永康同归于尽,那也坏事做尽,实难一笔勾销。
“盛榆啊,还真是疯子。”徐岚轻笑一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散模样,飘上马背,稳稳坐住,左右也是无事,便动手用马的鬃毛编小辫子。
但无奈,她一只鬼,实在是摸不着那几乎打缕的毛,也只好作罢,这才转过头来看盛榆。
“徐姑娘她……她在城郊殊宁……”
还没等守门将最后一个字说完,盛榆便飞身上马,好巧不巧的,徐岚还没来及飘下马去,就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被盛榆……圈在了怀里。
徐岚:“?”
鬼的便宜你都占?
下一瞬,胯下马儿奔蹄而走,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防止自己再度被扯飞,徐岚决定乖乖在盛榆怀里待着,做一回俊杰。
或许是二人隔得太近,徐岚稍微一侧脸,便能“碰”到盛榆的下颌,盛榆的呼吸有些重,似乎也有些烫,洒在徐岚的额角,烫红了她的脸。
“咳……咳咳。”
想到反正盛榆也看不见自己,徐岚便大大方方地转过头去看盛榆。
这是徐岚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盛榆。
盛榆长了一张极其具有迷惑性的脸,这张脸实在是漂亮得有些过分了,儿郎的刚与女儿的柔恰如其分地融在他这张脸上,以至于和谐地生出了一派毫不阴柔但男女通吃的气象。
在战场上磨砺许久的少年总会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偏盛榆的这一双亮得让人不敢直视,眼角又微微上扬,盛出几分多情的浪荡味道来。
“嘁,真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徐岚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继而垂下头,没敢再继续看下去。
盛榆的马叫“雁鸣”,是整个大宴最好的宝马,日行千里,是前些年朝贡时戎国送来的那一批战马中最难驯的,跟盛榆一样桀骜,只被盛榆驯服过。
于是,皇帝陛下大手一挥,便赐给了他。
雁鸣这名字还是徐岚给起。
当年盛榆一连拜访侯府四日,许岚才勉为其难地写了“雁鸣”两个字叫人递到前厅。
徐岚记得递字的那日夜里,盛榆特地翻墙进院,说是要拜谢徐岚,在徐岚院子里喝了好一会儿茶才走。
徐岚还在失神时,盛榆已经停马。
不知为何,在殊宁塔外,盛榆的步子反而慢了下来,他在塔门前站了许久,手抬起来又放下,惹得徐岚都急了起来。
“怎么?堂堂大将军还害怕一个小女子的尸身不成?”徐岚趴在盛榆的耳边吹着气,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想必阴风阵阵便是这样。
若是盛榆瞧见她现在这副模样,肯定要笑,说她这个“小古板”难得生动。
就这样在门口磋磨了半晌,盛榆终于推开了门,徐岚站在他的身后往塔内看过去,殊宁塔已经荒废了有些时候,现在塔内只一副水晶棺,棺里是徐岚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