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有惊恐,有哭喊,有尖叫,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她头疼。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怎么回事,但是眼皮却沉的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箍在怀里,抱着她的那个人很瘦,胳膊隔得她的肋骨有点疼。
周春凤颤抖着抱着没了气息的闺女,眼泪就像那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闺女啊,我的闺女啊,你咋就能这么狠心的丢下娘啊,你让娘可咋活啊,呜呜。”
郑清明也跪在母亲身旁,他一只手拉着妹妹冰冷的手,另一只手上还轻轻握着几颗已经有些变形了的红色果子。
“妹妹,妹妹你醒醒啊,你不是说想吃红果子么,你看,哥特意去山上给你摘回来了。”
郑大山拄着根棍子艰难的站在一旁,绝望的看着自己没了气息的闺女。
他双目赤红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一对儿心虚的中年夫妇。
“郑兴和,这孩子好歹叫你一声大伯,你咋就能这么狠心呢!
你不就是嫌我们是累赘要分家么,我们同意就是了。
可你们为什么要把小满说给个老鳏夫,你们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吗?
现在小满跳河死了,你们满意了!满意了吗?”
郑大山声嘶力竭的吼着,本就站不稳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失去平衡,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他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出来,挥着拳头狠劲的捶打着自己断了的那只腿,
“儿啊,不能打,不能打呀,呜呜,你这是想要娘的命啊。”郑老太太慌乱的爬过来去抓二儿子的手,这腿本就还没好,不能再打了。
郑老头也哭着搂住儿子的身体,“大山啊,不中,这样不中啊。”
郑兴和抿着唇,脸色十分难看的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弟弟,一句话没说。
他现在心里也是懊恼的不行,但是他懊恼的不是亲侄女死了。
而是出了这种事,以后村子里的人该咋看他们一家。
越想就越是烦得慌,他转过头看向鹌鹑一样躲在他身后不敢吭声的马梅花,忽然抬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都是你这个死娘们,你要分家就说分家的事,干啥非要扯到小满身上!
现在小满丫头被你刺激的跳河了,你还不赶紧给二弟和弟妹道歉!”
马梅花被突然的一巴掌打懵了,等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就哭喊了起来。
“郑兴和,你竟然敢打我?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老二自从摔坏了腿,家里的钱全都拿去给他治病了,我说啥了?
可是郎中都说了,他那腿好不了了,以后什么重活都干不了。
他那一家子六张嘴,难不成要我们一直养着吗?凭什么?
我还有儿子呢,到时候带着这一家子拖累,谁敢嫁过来?你说啊,你说啊!”
马梅花捂着脸哭的伤心,她现在也恼得要死。
这死丫头,不嫁就不嫁呗,怎么就跳河自杀了呢,真是个短命的赔钱货。
郑兴和的两个女儿站在爹娘身后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娘,一边是她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们只能伤心的流着泪,不知道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