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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辞大步踏出屏风,与边策四目相对:“是。”

目光相触,姜辞的神思像被冬日冰雪短暂凝结,思绪在两个时空来回穿梭。

“麻烦了。”边策微微颔首,神色并不起波澜。

姜辞回神,拿出假熟络,问边策:“挪车之前,您能透句话吗,我们来求的这事儿好不好办?”

姜新元神经一紧,这是好直接打听的?这姑娘到底是初入社会,骨子里透着莽撞,还需好好磨练。

“不好办。”边策比姜新元想象中好打交道,他柔声柔色,将“假人”贯彻到底。

姜辞又问:“那边家愿意帮这个忙吗?”

边策垂眸,藏起了眼睛里的深意,用沉默作答。

“得嘞,我去挪车。”

接话的轻巧劲儿挺讨喜,摆在台面上的小聪明昭然若揭。

这场浅交到这儿即可,边策把半小时前在楼上偶然窥见她故意堵他车的那一幕从脑子里抹掉。

“好啦,您可以走啦。”挪完车,姜辞跟边策告别。

边策与她错身,又听见她说:“您肯定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

“不碍事,再见。”边策说话间没停脚。难不成还要费时间听她拆解她故作聪明的拙劣小伎俩。

“大哥。”边策走到台阶下,又被许穆阳绊住脚步。

听见这自来熟的称谓,姜辞低眉嘟了嘟嘴,扭脸看边策,他倒是耐心回了头:“还有事?”

许穆阳傲慢的眼光扫过姜辞,疾步走到边策身边低语。

姜辞抬眸,边策的视线竟朝她脸上落,眸光深邃,虚浮一点笑意。她微微张嘴,不到片刻便领悟了这不言而喻的暗示。

“许先生,还真是你啊。”姜辞上前绊住许穆阳,又朝茶厅里喊:“爸爸,你出来一下。”

许穆阳面露难色,正要开口周旋,边策一抬手:“你们聊。”话落闪了人。

走出几步远,边策听见那道爽朗清脆的声音正俏皮自嘲,用的还是许穆阳先前的话——

“许先生客气了,我们姜家是走了狗屎运才有今天……”

姜辞看见边策的车消失在院门外,心中散开一团烟雾,任由其中一缕再次飘回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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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老太太下楼来见客,声称并不知道姜家父女会到访,一大早请了剃头师傅今天来家里为她理发。她理完,又安排陈师傅给小孙子剃头。

老人家不是掌控欲强,只是喜欢看边家的小辈们个个都清清爽爽。陈师傅手艺好,两兄弟也是认的。

说辞真诚恳切,没有半点架子,姜辞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心生好感。她在边策那儿得了准信,既然要委托的事难成,她和姜新元商议,先将这事搁置。

老太太主动发问:“是要办什么事儿?”

边策已知,老太太却不知,姜新元不觉得是老太太是在装傻,猜测应该是边家小辈们先做了功课。他笑容憨厚:“不是什么要紧事。我父亲留了个老物件儿,前几天家里来亲戚,提起,说这东西跟您有关系,我就想着带过来给您看看。”

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牛皮纸包的书本,上面写着老太太的名字——罗慧明。

“是我的,是我中学时候的旧书本。不管过了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老太太即刻戴上老花镜,翻开书本,轻抚扉页,眼睛里散开动容的水痕。

一墙之隔,许穆阳心中轻笑,姜家这两位人精跟老太太竟真是旧邻,既然有这交情,从前怎么不来攀附,偏到了刀刃上才来献殷情。

这父女俩直接巴结上老太太,比他孙子般地伺候那清高的兄弟俩可有手段多了。

回家路上,姜新元感叹:“姓许的那小子倒也没说错,我这人就是运气好。要不是几天前你整理你爷爷的遗物,发现这个,咱们哪能有机会踏进边家门。”

“那又怎样,事还是办不成。”姜辞咬咬唇,说:“找人接手吧,为了个烫手山芋还得做小伏低攀附他人,即便是费尽心力办妥了,往后也得受牵制,这买卖不做也罢。”

姜新元回忆姜辞跟边策搭话的那一幕,问:“你之前见过边策?”

“没打过照面。”

“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姜辞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别想套我话。”

“你跟那个谁分手了?”姜新元笑一声。

“早分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姜新元轻哼。

姜辞努努嘴,爱谁谁。

“贪玩儿也得有个度。”姜新元话锋一转,又问:“你刚才说的哪个梁家?”

“差点跟边家做亲家的那个梁家。梁子淳,你总该知道吧,我妈每晚看的那新闻的女主持人,她跟边策是发小,两人小时候就在一块儿了,听说感情很好,但明天,她要嫁给别人咯。”姜辞啧嘴,“这婚宴,边策还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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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梁家婚宴上,边策成为一众发小的调侃对象。这段感情四五年前就了了,他心里撇得干干净净,任由大家开玩笑也不在意。

姜辞远远看着边策,他明明身处热闹中心,磁场却与众人不相融,看似好脾性,可那股子天生的淡漠自动为他立起一道屏障,把他所排斥的外部世界通通隔绝在外。

忽然,他看过来,轻轻一颔首,眼尾挑起散漫笑意,姜辞下意识敛眸,像凭空扬了一把碎石子进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