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竹接着道:“你说的和李中业说的可不一样,他说你早就知道有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羊脂玉瓶,而且还想到了用这只瓶子来杀桑五娘的方法!”
琦玉惊道:“他真的这么说?什么…什么杀五娘的方法,五娘不是…不是我杀的。”
陆风竹道:“琦玉,我劝你还是老实承认了吧,李中业说这件事你是主谋,他只是从犯。”
琦玉道:“胡说!明明他……不,不是,陆捕头你胡说,就算我知道有这样一只瓶子又如何?当时宴会上用的是另外一只瓶子,那只瓶子事发后不是一直在你那里吗?而且,据我所知你们后来查验,那只瓶子里也没有毒啊!”
陆风竹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说李中业都交代了是在骗你?那么好,我就把他交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李中业说你恨透了桑五娘,一直在找机会杀了她,当你知道世上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羊脂玉瓶后你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那天桑五娘举办宴会,你负责用玉瓶给众人倒酒,事先你和李中业将另外一只玉瓶做了改造,改成了类似阴阳壶一样的东西,只要按下机关倒出来的酒就能在有毒和无毒之间切换。宴会时你一共给大家倒了三轮酒,第一轮倒酒时你用的是桑五娘常用的那只瓶子,里头没有毒,待得大家举杯喝完第一杯酒,你从桑五娘开始给大家倒第二轮酒,这次倒到一半的时候李中业忽然调戏你,你们拉扯了一下,趁着这个机会你们调换了瓶子,也就是说第二轮酒的后半段你手里拿着的就是那只阴阳玉瓶,你给剩下的人倒酒,当然倒酒的过程中你控制机关,给大家倒的都是无毒的酒。待得桑五娘带头举杯将第二杯酒喝下,你开始了第三轮倒酒,你还是从桑五娘开始倒起,就在这时你控制机关,从阴阳玉瓶里倒出了有毒的酒,然后你又开始给剩下的人倒酒,当然换到别人时你倒出来的又是无毒的酒,待得你再次来到李中业身旁时,他又再次假装调戏你,这次他甚至将你揽到怀里,你们趁机将又将两只玉瓶调换了,那之后你手上拿着的又是正常的玉瓶了,你给剩下的人倒酒,然后回到桑五娘身旁,将那只正常的玉瓶放回到她的桌子上。当桑五娘喝下第三杯酒后她必死无疑,而玉瓶里的酒却是无毒的。事发后李中业假装要去找粪汁来给大家解毒冲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又折回来,他正是利用这段时间把怀里的阴阳玉瓶给藏了起来。怎么样,琦玉,我说的这些可有不对的地方?”
琦玉颓然坐倒,愣了好一会,方才道:“你说的半点不差,既然李中业都已经全说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没错,桑五娘的确是我和李中业合谋杀掉的。”
陆风竹心里暗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讲的作案过程全是他自己根据现有的证据猜想的,虽然他认为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但若是琦玉咬死不承认自己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
他问:“你为什么要杀桑五娘?”
琦玉咬了咬嘴唇,道:“因为她一直虐待我!桑五娘这个人自诩美貌,她年轻时也确实是一个大美人,可是她毕竟上了年纪,没人能够违抗自然规律,随着她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她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尤其是我还年轻,在她眼中这便成了天大的罪过,于是她经常找各种理由对我进行责打。本来嘛,她对我有恩,当年如果不是她收留我,也许我早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了,所以我一直忍着。可是当她得到羊脂玉瓶之后整个人就疯了,她相信只要喝下玉瓶装过的东西就能重新拥有年轻时的容貌,一开始她喝的是酒,到了后来她开始喝血,没错,喝我的血!她认为喝下年轻女人的血就更容易变得年轻,于是每天晚上她都会割破我的手臂取血,然后将血倒入玉瓶中。陆捕头你想想,长此以往我还能活吗?桑五娘虽然对我有恩,可这些年我当牛做马侍候她算是已经报答过了,现在她想要我的命,我杀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陆风竹道:“你每日在桑五娘身边侍候,她的样子到底有没有变年轻?”
琦玉答道:“确实有,不过不是因为玉瓶,而是因为她经常服食一种丹药,这种丹药虽然暂时能让人变得容光焕发,皮肤光滑,可是效果持续时间很短,而且药效一旦退去,整个人会变得更加苍老,只有吃更多的药才能继续保持样貌。陆捕头,就算我没杀桑五娘,她也活不了几天了!因为丹药已将她身体的机能榨干净了,她最剩下一付空壳罢了。”
陆风竹问:“她的丹药是哪里来的?”
琦玉道:“她说是求神仙求来的,至于到底是怎么来的,她把这点当成了秘密,从没告诉过我。”
陆风竹道:“你和李中业都是玉师教的信徒吧?”
琦玉讶道:“李中业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没错,我和他都信奉玉师教,我们就是在去长生观拜九莲圣母时认识的。”
陆风竹道:“李中业为什么要帮你杀桑五娘?”
琦玉道:“不知道,是他提出要杀桑五娘的,包括杀人的时间、地点也都是他定下的。他说那场宴会上有好几个人都被桑五娘敲诈,在宴会上杀了她就会有好几个嫌疑人,查案的时候就不容易怀疑到我们头上。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推卸罪责,而是事实如此。”
陆风竹又问:“琦玉,你真的信玉师教吗?”
他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他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一连串案件和玉师教一定有某种关联。
琦玉道:“谈不上有多信,这么说多少有些不敬。我之所以会入玉师教是因为桑五娘信,我跟着她入了教,玉师教规矩很多,教徒要学风水术数,起坛作法等等,这些东西我也学不明白,就是有空时去拜拜,心里也算有个寄托,如此而已。”
陆风竹点了点头,在琦玉这里他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他来到关着李中业的牢房,将刚才琦玉说的话的大意讲了一遍,李中业听后骂道:“女人就是没用!既然她都招了,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陆风竹问:“李中业,你为何要帮琦玉杀桑五娘?以你的本事若是想和琦玉双宿双飞并不是什么难事,不一定非得要杀人吧。”
李中业道:“谁想和那个蠢女人双宿双飞,我之所以要杀桑五娘是因为…”
“因为什么?”陆风竹追问。
李中业道:“桑五娘掌握了许多人的隐私,其中就包括我的,她经常拿来威胁我,所以我想杀了她。”
“就是因为这个?”陆风竹不太相信。
李中业道:“我都已经承认杀人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陆风竹道:“好,桑五娘的案子暂时不说,关于你师父冯谷明的死,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中业道:“师父是练功走火入魔而死,这件事再清楚不过,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风竹道:“冯谷明按照翡翠娃娃上的经络图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他曾怀疑翡翠娃娃应该有五只而不是只有四只。现在我已经查证过了,确实应该是五只,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只去哪里了?”
李中业道:“我怎么会知道?”
陆风竹从怀里取出了一只翡翠娃娃,递到了李中业面前:“这只翡翠娃娃是在你的卧室找到的,你怎么解释?”
李中业见陆风竹找到了物证,自己没法抵赖,只好承认:“是,第五只翡翠娃娃一直在我这里,当初将四只翡翠娃娃给桑五娘的人也是我。”
陆风竹道:“你利用冯谷明练武成痴来谋害他,手段可算得上是阴险。说吧,你是从哪里得来翡翠娃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