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白家怎么了?”
随着那吵闹嘈杂的声音远去,白洛清定定的看着穆文玥,希望能听到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灼热的目光盯住许久,大皇子似是终于松开口气,坐在了白洛清的对面。
“你知道我没办法承受的住你这样的视线,我就告诉你吧。”
“秦家小姐带动秦家的那些势力,吞并了很多白家的产业,这不过只是对她的惩罚罢了。”
“呵,她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你暗自同意,否则以他们的势力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就吞并了我们家的产业?”
桌上的茶水被撤走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白洛清虽然身在这里,却也不妨碍她能听到那些消息。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啊,白家的产业大大小小,再怎么有些方面不济,也不是秦家那种家府能吞并的了的,若不是有更大的经济在背后支撑,他们怎么可能做得到?”
她的表情陌生的不像是曾经的自己,过去的十几年里,可从来没有见到白洛清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讥笑还有不屑,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大皇子,之前你就把我们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弄走,连你自己的弟弟都会下手,现在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出来的?”
她眼中的金色愈发的明显,大皇子的身边渐渐出现一个人影, 俯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只看到大皇子点了点头。
“对,是我允许的,但那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你去规劝我那贤弟。”
“所以,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白洛清眼神变得凌冽,就连身子都坐直了几分。
“只是皇位吗?你已经伪造了那份康叔的遗言,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莫大的愤怒冲乱了她的理智,纤细的双手就这么拍在木桌上,哪怕掌心传来那灼热的疼痛感,也没有动摇分毫表情。
却突然一瞬间回过神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大动肝火,大皇子不是想利用我们借机来体现他才是最适合的人吗?这不是都已经说的明明白白的事情了,为什么现在却好像忘记了一样?
她站好身子,思考着最近的事情试图让自己清醒,只是还没想多久,耳边就传来了穆文玥的声音。
“我不单单只是为了皇位啊,我想让曾经所有对我不好的人,全都认识到什么是错误的~”
那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仿佛又离得很远,悠长的声线蛊惑了白洛清心底的暗虫,一时间愤恨涌上心头,甚至是占据了她的思考,抬手就向穆文玥打去。
只是很可惜,再怎么没接触习武之人,面对这柔弱的攻击也能迅速的躲开,穆文玥只是向后退了半步倾了身子,便躲开了她的手。
“可惜了,我的好妹妹,你生活在骗局里,不论是你身边的,还是远处的,都是假的啊......”
他的语调像来自幽深地狱的呼唤,一遍一遍的在白洛清的脑袋里回荡,那疼痛感却反而刺的她异常清醒,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快速的在她脑子里轮转着,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光,看的模糊,看的不真切。
再然后,或许是极致愤怒过头了,她晕了过去,边上的翠鸢稳稳的接住了她,却什么都没有对大皇子说,也只是站在那扶着她而已。
“主。”
而后毕恭毕敬的对着穆文玥行礼。
“扶她回去吧...”
他挥了挥手,翠鸢领命后带着白洛清就回到了房间,穆文玥独自一人站在这树荫底下,阿清的身影渐渐浮现,轻笑着,悦耳的声音饱含着笑意跳出。
“干得不错啊,为了你的目的,周围的所有人都得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世界,你不是真的,还能有谁是真的呢?呵呵呵~”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折扇,随着她展开后轻轻的摇着,树叶间缝隙透下来的阳光照在那青色的扇子上,秀气的“零”字活跃在青色的扇面。
“真正能对你产生阻碍的人,我阻挡了不少,除了有两个特别难缠的,不过已经处理了,今年还有那么些时日,尽量完成吧,看了十几年了,早就腻了。”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面显出的全是嫌恶,或许她对某些事情的发生是带着不满的吧。
这些话说完之后,她就消失在了原地,并不再像上次一样还需要跨越青空。
“腻了,腻了...”
当庭院只剩下穆文玥一个人的时候,他反复喃喃着方才阿清所说的话语,却没办法从中获取分毫信息,每次想要思考的时候,总觉得脑袋里的那一块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于是便也只能听从这位仙子的命令,因为她说...
“若是一切成了我想要的,那么我会许你一次完全的自由,脱离开这个身份、这个背景的自由...”
这次的条件对他来说的诱惑力太大了,打从第一次自己找上她的时候,穆文玥就坚信着,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仙子一定能替自己做到。
只是这约定一下,往后一直到现在几年了,浑浑噩噩的,总觉得有少了很多什么记忆般,难以想起。
梦魇悄然而至,明明许久不再出现的噩梦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思绪,白洛清在梦里不停的呼喊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双腿仿若灌了铅,难以迈开步子,伸手向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身后明明也是什么都没有,却总觉得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不管逃到什么地方,都脱离不开。
就好像自己在白家祠堂的那样。
畏惧、迷惘,白洛清似乎知道这一切是一场梦,却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从被窝里挣扎着起身。
梦中逃离的路上,下一步踏出去却是空荡,剧烈的失重感在她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下一秒就仿佛跌进了水里。
窒息、沉闷,像搁浅的鱼被掩埋在泥沙里,无法呼吸......
恍惚之中,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不适全部消失,模糊之中的影子,勾勒出了一个长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