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一条隐蔽的、狭窄的地下长廊里,四散飞溅着若干团,曾经是数十个地底人战士的东西。
之所以用“团”这个量词来形容,是因为这些地底人,已经连同他们身穿手持的盔甲与武器一起,统统被打碎、碾烂到一起,混合成了肉馅状的物体,然后如同雨点般。
当然,这种粗暴搅拌的真实目的,无疑是为了杀死他们。
用对决策官最为信任的战士,队长大剑早些时候的话来形容,“还没上劲儿呢……看来不是真的为了做肉馅”。
此刻,这位对决策官忠心耿耿的战士,正双手握着一把借来的战锤,喘着粗气,一人堵在了长廊里。他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片刻之前,有某种高速运转的致命凶器,从他的胸口上划了过去,不仅打碎了他的胸甲,还在他的胸口上开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
他一半以上的肋骨都断了,还有不少皮肤和肌肉组织被甩了出去,长而宽阔的伤口,在深度上,差点一直割进胸腔里。
长廊的另一端,站着几名身着便服,看上去惯于养尊处优的地底人。相对朴素的衣着,根本无法掩盖弥漫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的特殊气质,更无法掩盖他们的面容,以至于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出这些地底人,都是神殿的高层成员,为首的,自然是身材矮小的神殿首领,齿轮。
作为一个在身体先天条件上并不占优的地底人,他之所以能爬上高位,自然不全是靠在市井传闻中与其身高一样远小于常人的心眼,还是靠其对于“古代知识”的理解。对于避难所的建立和发展,还有关于“父亲”与“母亲”的种种秘闻,乃至自避难所号上搜刮下来的,来自另一个文明的遗产,他所知的程度,比决策官这个外来者还要更深入一些。
正因如此,他才知道,避难所今日的状况,乃至神殿对于这座城市的统治,都有着致命的缺陷。
地下世界并不是一个适宜生物生存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复杂多变,同时被厚厚的地层阻挡,难以与外界连通,以至于平平无奇的木头,只要运到这里,就能卖出难以置信的高价。
对于一个独立存在的物种来说,生活在地下世界的好处,远小于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继续这样的生活,他们从熔岩和深层矿脉中,提取出的黄金、宝石和稀有矿物,只能被地上人或天山人剥削,巧取豪夺。
而更大的问题在于,地质活动,正在不断侵蚀他们仅有的家园。
和数百年前的时代相比,得益于从废墟中回收出来的成果,和在此基础上进行的二次创造,地底人的科学技术是在进步的,而他们能开发的环境,却在飞速恶化。
老城区曾是一片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