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楼中说书人二(2 / 2)娘子持剑首页

说罢转身离开,宋挽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免感慨,这也曾经是个逆天改命,从不认输的女子,到了现如今竟也不得不认命了。

宋挽秋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不去多想,打开手中的宣纸,上面的字迹,灵动苍劲,清隽有力,看上去,字迹的主人必定有很好的涵养,不说才高八斗,也至少是饱读诗书之辈。

简单的几个字:何把纱裙作长衫。

宋挽秋心里吃惊,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这人竟然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的女儿身?

是真的瞒不过他的眼睛,还是……?

不管怎么样,总之,这个人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如果摸不清底细,自己最好还是敬而远之,宋挽秋这么想着,倒也不再多虑,转身就回了内室。

“姑娘,姑娘!”一大清早,萍儿就从外面叫嚷着进了房门。

宋挽秋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眼睛里还有层层朦胧的雾气,她揉了揉眼睛问刚刚急冲冲进来的人:“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好好扎马步练功夫,到我这儿来嚷嚷做什么?”

萍儿也是个眼明手快机紧的厉害的主儿,一边将宋挽秋床头的帐幔掀起来挂在床头的帐钩上一边开口:“姑娘,您赶快起了吧,家门口都快给人家掀了,您这还真能睡的住。”

宋挽秋站起身来从木质衣架上捞过自己的衣衫就要换上,嘴里还忙不迭的问:“到底怎么了,你快说说。”

萍儿见自家主子磨磨蹭蹭的就要上前来帮忙,宋挽秋也不拒绝,任凭她帮自己扣着长衫的扣子。

“那南边杜家的小少爷,据说自幼便有龙阳之癖,不知怎么的,从哪听说我们惊梦楼的新楼主长得眉清目秀,是个谦谦君子,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就派家里的护卫来把咱们楼里楼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放话说,今天惊梦楼的场,他包了。”

宋挽秋最后一颗扣子没扣紧一下蹦开,她看不清楚只好照着着铜镜打理:“杜家?哦,那个杜少夫?”

萍儿点点头回答:“是他,杜家的小霸王。”

宋挽秋被丫头催的急急忙忙的,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折扇没拿,只好又折回去拿,不远就瞧见了萍儿一路跟了过来:“姑娘,姑娘,扇子在我手里呢,您别回了。”

毕竟是从小跟到大的老人了,对宋挽秋的习惯了如指掌,这把扇子是宋十娘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防身之器,暗藏银针,遇到紧急情况大可救自己一命,所以她从不离身。

惊梦楼表面不过是一个寻常酒楼,内室里面却是暗藏乾坤,几乎没有人知道,内室的后面是一个极大的院落,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水榭楼台,应有尽有,是花了十五个匠人半辈子的时间,精心打造而成,院落的底下是各种密道密室,如果不是楼里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的别有乾坤。

宋挽秋和丫鬟萍儿一路小跑,也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楼内。

宋挽秋在楼内整了整衣衫,再用一方翠绿的荷叶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这才深呼吸一口朝门外走去。

即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门外的情况的时候,宋挽秋还是着实被吓了一大跳,门外围了好几圈训练有素的护卫,各个提枪带棍,为首的统领腰间更是配着百年难得一见的避邪剑,据说辟邪剑是齐石山上圣教辟邪教的圣物,但自从十年前齐石山上一场大战,辟邪教尽数覆教之后,这把剑就不知所踪了,原来是在毒门的统领手里。

宋挽秋深知对方来者不善,不免也打起了精神拱手作揖率先开口:“敢问阁下是?”

统领见宋挽秋礼数周到,也跟着不大自然的拱了拱手道:“在下李行书,是杜家的护卫统领,特奉小少爷之命,前来请宋先生去杜府的别院小聚。”

宋挽秋听了这话,不禁脱口而出问道:“李行书?敢问齐石山上辟邪教主李方志跟阁下是什么关系?”

对面的人显然愣了一下,不过一会儿,他就立马如实说道:“不瞒先生,辟邪教主正是在下的亲生父亲。”

虽然早就知道,南杜北顾,都是这天下数的上的武学世家,但没想到,人人都道辟邪教内不留活口,而杜家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救得老教主的亲传儿子,还让他给自己做了护卫统领,如此看来,杜家之力,果然是不可小觑。

宋挽秋转念又想,杜家,况且这么难以琢磨,那这北面的杜家,岂非更加难以望其项背?

但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宋挽秋倒也不是什么欺软怕硬的主,想了一下,她正色道:“杜少爷邀约在下,实在是在下的荣幸,但你们这么大阵仗,恐怕是不妥吧?知道的人,道是我宋离是被请去杜府做客,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杜府蛮横,强行绑了宋离去……”她有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咬紧了牙齿故意加重了语气继续道:“以解私欲。”

一番话,说的是进退有礼,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来人毕竟是武家,江湖上的人,哪听得这些话里有话的虚伪之词,各个脸上都不太好看,但李行书毕竟也算是名门之后,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开口:“宋先生,我家少爷天生霸道惯了,恐怕听不进您这些各种缘由,我看您还是跟我过去,这样大家都好交差,您看呢?”

宋挽秋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平常又自由散漫惯了,一时心下有些怒气,正欲开口拒绝,李行书上前轻轻抓住她的胳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的继续开口:“宋先生,请……”

旁人看来李行书不过是轻轻使力,但宋挽秋腕间一紧,竟有快被震碎的痛感,依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对方应该只用了三分内力,就已经这么厉害,果然是辟邪教的唯一继承人,实力不凡。

宋挽秋自知不便暴露身份,更没有到暴露自己会武功的时候,于是悄悄转过手腕稍微用力推开他的手掌,暗暗运功,反客为主牵制住他的内力,再瞬间抽离自己的胳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着痕迹,外人没有发现,但李行书却是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宋先生一眼,两人意味深长的交流了眼神。

意识到对方是报了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决心,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且难保不会动手,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又人多势众,自己更有暴露身份的危险,如此想来,动起手来难免是自己吃亏,于是宋挽秋不再多事推辞,微微鞠躬应了是就自己走到了护卫队的前面。

眼前没了人群遮挡,赫然映入眼帘一辆华美非常的马车,马车通体朱红,打眼的看不出材质,但车顶吊着鎏金挂珠,四周还装饰着金叶雕刻的花草图,看上去华贵非常,怪不得都说杜府富可敌国,恐怕所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