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残酷的人生和现实面前,人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人力有时尽,唯有求天命。
香案很快摆放好,贡品也一丝不苟地摆放整齐。
佛像被送来后,顾远石亲自把佛像放在香案的正中,然后烧了一炷香,撩袍跪下。
顾安启从始至终都沉默地看着父亲,见状也跪在他身后。
顾安放犹豫了一下,也有样学样。
顾婉宁:“……”
她就不参与了。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她还是选择相信仪灵。
仪灵你可得争口气。
仪灵好奇地问顾婉宁:“他们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仪式?我是不是也能学学,这样回去做法?”
她可没有忘记,她是巫的传人。
顾婉宁:“……你好好想想怎么帮忙救人是正事。”
“那不很简单吗?”仪灵撇撇嘴,“等着吧。”
冬月末的夜晚,寒风凛冽刺骨,顾远石父子却跪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他们各自心里都在想什么。
但是顾婉宁觉得,他们心里定然都是明白的。
——清仪公主在,顾安放在。
清仪公主没了,顾安放也就没了。
顾婉宁眼眶湿润。
二哥至情至性,他们都知道的。
“冷,披上。”徐渭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回去取了顾婉宁的厚披风,给她披在肩上。
顾婉宁这才感觉到自己早已手脚冰凉。
“你在这里吹冷风也没用,找个暖和的地方歇着去。”徐渭北又道。
顾婉宁摇摇头。
父兄还在虔诚祈祷,她站在廊下已经格格不入,再进屋休息那就过分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屋里传来产婆激动的声音:“生了,生了,生了位千金,好着呢!”
因为产程太长,所有人都担心孩子也保不住了。
现在生出来了,孩子虽然气息弱了些,但是没有大碍,也算喜事。
三姨娘冲了进去。
好事发生,预料之中的坏事也接踵而来。
清仪公主昏迷不醒,大出血了。
顾婉宁求救地看向仪灵。
“让他们都出来,给我一碗温水!”仪灵倒也果断。
顾安微是有些犹豫的。
不过顾婉宁狠狠拉了他一把,把毫无防备的他拉了个趔趄。
“救人如救火,死马当活马医,你要害死二嫂吗!”
顾安微这才跟着顾婉宁往外走,又在门口对着仪灵长揖到底:“内子就有劳公主了,她怕疼,公主轻些。”
顾婉宁拉着他出门。
她有心想安慰二哥几句,却不敢开口,怕自己一开口泪先止不住。
此时此刻,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顾安微伸手搭在廊下的柱子上才能勉强支撑住不倒下。
他又想进去了。
他想陪着她。
可是他又不敢。
万一真的有希望呢?
他不能耽误救治。
“安微,过来。”顾远石没有回头,开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