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说,是被咱家老爷知道后给拦下来了。”
像是这种人,从来都是贪心无厌的,我听到这里,闪过的念头并不是他告官后会给大人带来多大的麻烦,而是这种人留下便是祸端,不禁蹙眉道:“大人前阵子派陈、赵两位先生出远门就是为了这件事儿?”
“这……奴婢没有打听的那般清楚。”
“罢罢。”我从手上褪下来个银戒指来,递到她掌心中,叮嘱道:“回头细细同我讲讲这人,今日先当差去吧。”
一百八十
前阵子大人醉后同我讲过,说是最近要搬去梅城,可我这边把家当都拾掇好了,这才想起来,他似乎没有说何时才搬走。
这日送大人出门后,我叫上几个做饭婆子,一同进了膳房。
取干净的羊腿下锅去腥,锅中放香葱、姜片、八角以及花椒。
水开后,婆子将腿从锅中取出,羊肉切片、羊骨切块,我站在她们身后见忙活齐整了,便重新烧一锅水来,将羊骨与一半的羊肉放入其中,加上草果四五颗、萝卜两只放入其中。
锅中的水重新冒泡后,倒入半升捣碎的回回豆子,盖锅。
等汤色微微泛起奶白、熟萝卜透亮柔软时,加入咱夫兰一钱、姜黄二钱、哈昔泥半钱,将骨挑出,汤入罐子中盖盖儿,芫荽叶与盐吃的时候放在碗底,稍微搅拌下便可以食用。
特别是盐,煮汤时不能搁,会变了味道。
这菜名叫八儿不汤,味鲜色醇,春寒料峭,喝上这一碗热腾腾的清汤最适合不过了。
我先乘了一碗尝味儿,只见汤面两点油星,汤底微白,喝下去,一丝的羊膻味都无,满口留香,比记忆中的汤都要好喝。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有时候做膳的人和味道真是息息相关,我猜测可能是上辈子命苦,所以做出来的无论是什么都清清淡淡,没有那好味道。
我瞧着天色还早,便将八儿不汤放炉子里温着,想着还有什么拿手的。
府里常年备着些经常用的食材,婆子提议说乌鸡是今早买来的,还在后院里绑着。
我便决定做一品生地黄鸡。
乌鸡不大,翅膀尖尖还是软的,婆子将其去毛、肠肚同着姜片一起煮熟。
剩下的我接了手,将清理干净的内脏切丝,放入地黄与蜂蜜搅拌均匀,一同放入鸡肚子中,再用针线缝口。
蒸锅中放入薄薄几片姜再放鸡,我边用葫芦勺子倒水边盯着水位,将将没过鸡身一半便可。
盖好,用干净的白帕子封边,剩下的就是慢蒸了。
等忙到这里,我才发现额头一层的汗,珍珠用小扇子为我扇风,体贴道:“这些伙计您让婆子做不就好了?哪里用得着您自己来。”
珍珠的年纪是最小的,十岁出头,脑袋两个圆髻,单纯可爱。
我平时只用她串串话,舍不得干重活,听她说这些也不恼,笑道:“一人一个味道,等你日后嫁人了,自然就晓得了。”
此时快到了饭点,膳房忙活起来了,一股子白气从锅中浮了出来,我热的难受,便去了院子里透风。
过了会,婆子对我道:做好了。
我掀开蒸盖一看,汤色清亮、乌鸡的肉皮一碰便能轻轻黏在筷子上,满意的送炉子里同八儿不汤一起待着去了。
随后,我重新进了膳房,挽袖子,在锅中倒油,放入葱丁、辣子、姜丝,炒熟后再放入食盐、醋、酱,不过片刻便已香气扑鼻,我用勺子,小心翼翼地盛入碟中当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