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诺诺快要气疯了。
她知道父母喜欢什么样的小孩,什么样的性格,所以从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那一刻起,就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式长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拿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实说江诺诺并没有把江黎声放在眼里。
血缘又如何?
这个从小村镇里出来的女孩平凡普通,不懂世故,甚至有几分天真的愚钝,她的存在只会提醒江家,告诉他们她才是那个更优秀的存在。
明明昨天开始前,都是很顺利的。
江诺诺红着眼眶,眼里愤恨尖锐,那张清秀面容近乎掩藏不住。
她又不傻,清楚明白要是继续含糊其词,只会让脾气暴躁的江父厌烦,于是强忍火气,扭头抱着江母的胳膊哭诉起来——
“爸爸妈妈对不起,是我、是我担心你们有了姐姐后悔不要我,我一时嫉妒,才这样做的。”她把包包里的卡全掏了出来,“这些我都给姐姐,妈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江诺诺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情深意切。
比起回家不过才一年的江黎声,江母显然更在乎江诺诺,更别提她生来一副虚弱的身体。
江黎声在江母准备出言安慰前,先一步夺过那几张卡,蹙眉忧虑:“爸妈,我倒是没什么啦,可是赵太要是知道诺诺这样做,肯定会不开心的。”
提起赵家,江家父母身体跟着一僵。
什么心疼怜惜也抛诸脑后了。
江黎声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轻薄的银行.卡:“赵太说过些天来找我,零花钱倒是没什么,毕竟我也饿不死,就是……”
“就是什么。”江父不耐催促,“你有话直说。”
江黎声抬睫,“她一看我穿得不好,家里住得也不好,肯定会误会爸爸妈妈偏心诺诺。到时候赵家怎么看待爸妈呀?说不定诺诺在赵太心目中的形象也会改变。”
江黎声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把四楼琴房和娱乐房都改成我的书房和衣帽间吧。这样等赵太来了,看到我住得好,肯定也放心,爸妈也有所交代不是。”
江诺诺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可是我的琴房——”
江黎声目光单纯而无害地看过去,苦口婆心道:“诺诺你放心,姐姐是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拆散这个家的。姐姐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要是赵太误会你,你以后还怎么在名媛圈里交际?而且……”她欲言又止,“妈妈脸上也不好看。”
江黎声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家人考虑,忍辱负重的表情好似自己作出了巨大的让步。
江诺诺瞬间哑火,修剪圆润的指甲近乎嵌入皮肉。
江家父母不知江诺诺此刻的心思,思索一番江黎声的话反而觉得有道理。
她现在住在四楼一个小隔间里,那个房间原本是杂物室,再旁边就是诺诺的琴房和两间房子打通的娱乐房。
要是外人来看到,确实说不过去。
江父面目转柔,欣慰地拍拍江黎声的肩膀,“声声变懂事了,以前是爸爸想得不周到。”他说,“明天我就让施工队来,争取在你开学前把四楼装修好。”
江父一锤定音,江诺诺刹那间脸色刷白。
“至于诺诺……”江父双眸掠过,见自小养大的女儿眼含热泪,到底也说不出什么重话,叹息声,“这次就算了,以后别使这种小性子,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琴房的话我把后花园的花房改一下,在哪儿不是弹,都一样。”
江诺诺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说了一声是。
事情圆满解决,几人各自散开回屋。
江黎声前一脚进电梯,江诺诺后一脚就挤了进来。
她杏儿眼通红,父母不在,也懒得伪装,咬牙切齿地质问江黎声:“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让爸妈改掉我的琴房!”
江黎声背倚墙壁。
她比江诺诺高一些,此时姿态懒散,肩膀松松垂着,唇角弧度轻扬,似笑非笑,又夹着几分嘲弄与倦冷。
到底是只有十七岁,不像她二十七岁那样成熟。
这才是开头,就这样沉不住气了。
“呵。”
一声冷笑嗤出。
江黎声突兀上前两步,江诺诺吓得后退,“你想打我不成?!”
江黎声没有打她。
食指虚虚触上她胸前项链,长睫微压,“你的?”她嗓音清而淡,“在这里,在整个江家,哪一样东西是你的?”
江诺诺没想到她会这样说,瞳孔缩紧,唇瓣跟着发白。
[警告!人设偏离!]
江黎声想到了自己的人生。
她原以为自己要像老鼠一样永远活在那暗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
她挣扎存活。
与家庭抗衡;与自己抗衡。
可是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原本不用经历这些的。
她原本也能光鲜亮丽地活着。
叮。
电梯自两边打开。
江诺诺想逃,江黎声根本不给她机会,用力攥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小姑娘,就连腕臂都是柔软馨香的。
“江诺诺,你知道馊掉的馒头是什么味道吗?你知道在寒冬腊月,手洗一家四口的衣服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一个人,一个活着的人,她只值十万块钱吗?”
[人设崩坏10%!请宿主维持人设!]
江黎声无视警告,笑得近乎恶劣。
最后在江诺诺又是恐惧又是惊讶的眼神中扯紧她先前炫耀的那条手链,用力撕扯强行挣断。
江诺诺疼得呜咽一声,护着手腕咒骂:“江黎声,你是不是有病!”
[人设崩坏15%!宿主请维持人设!警告!宿主请维持人设!]
警报声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