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院墙,一路过去,才听到石榴断断续续地呻吟声。迈过门槛,满屋子老旧之物,一看就是用来堆积一些废弃之物的地方。废弃之物,何以放得这么偏僻?
程莞微微摇了摇头,身后准备齐全物品的侍从悉数快步跟了进来。
“你是想让哀家罚你了不是?这点子小事都做不好!”程莞怒斥一声,石榴呆愣地望着程莞,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趁着这个间隙,程莞抬手一拔,那木刺随着石榴的一声尖叫应声而出!
“快,酒……”
程莞匆忙地吩咐着,底下人连忙慌乱地地上,程莞不等石榴反应过来,直接“哗啦”一下,尽数倒在她的腿上。
小姑娘哭得嗷嗷直叫,腿上的血越流越多,一时间,甚是骇人。
“赶紧,捂住她的嘴!”
手上动作不停,不顾血污,伸手按压着伤处,直接挖了许多药膏堵上,麻利地用布条包了起来……
韩远山赶到的时候,石榴已经安然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张脸尽是汗意。他轻捋着胡子,连连赞叹,“娘娘从未做过?”
程莞含笑摇头,“从未做过。许是久病成医吧!”
从前自己的烧伤,总见被这么处理,是以,多少有些熟悉。
韩远山点点头,“处理非常妥当。只是,天已入秋,恐怕容易风寒,今日便不再为她换药了。明日再看吧。”
石榴轻颤着声音道:“多谢韩神医。”
韩远山却只摇了摇手,“还是谢太后娘娘吧。”
程莞微微一笑,叮嘱道:“好好休息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韩远山不由赞道:“若非太后娘娘金贵之躯,老夫不介意多收个徒弟啊!您瞧,那瑾儿,如今几乎没有她看不了的病症咯!”
乍闻韩远山提及姚茹,程莞也是一愣。是啊,从前,怎么也想不到,姚茹能是如今这样的圣手!若非出入别院过多,会惹人怀疑,她倒时常想与她说说话儿!
毕竟,从前的人,越来越少了!想到,前些日子姜玉颍也曾来过,而自己那时候尚且处在昏迷之中……
程莞略略颔首,“是我没有福气。”
韩远山还欲说些什么,终是摇了摇头,留下一句:“我明日再来!”
程莞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许久,这才转身离开。
……
膳后闲庭信步时,程莞无意识地又重新走到了白日里石榴受伤的那个小屋。狭小、安静,是它最大的特点。
程莞的手上轻轻盼着佛珠,沉思一瞬,朝着西墙直接双膝落地,喃喃道:信女程氏,求菩萨保佑,他还……还……活着……
半晌,双手合十闭目,继而恭敬地拜了三拜,定定地望着那空落落的墙许久,这才扶着微酸的膝盖慢慢起身,静立许久,只听到山上隐约传来的鸟雀声音,程莞轻轻咬了咬唇,心中有了盘算。
数日过去,石榴的腿伤,越发稳定。
程莞瞧着歆瑜且得一段时间回来,便打定主意,将那狭小屋子收拾出来,当作佛堂。底下一众人,皆是诧异。从前,从未见太后娘娘有信佛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