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来的?”
苏三千一听这话,也顾不上看热闹了,视线转到沈问身上。
“这可是卢欢儿的生辰宴,反正边关近来无事,我就替她邀请她二哥来参加,合情合理啊。”沈问无所谓地摊手。
“这"邀请"二字从你嘴里冒出来,总让人觉着哪里怪怪的。”
祝云川嘟囔两声没有追问,不再看外边的人群,溜达回自己的座位,“话说回来,你们两个莫名其妙组了这么个局,到底是打算和我说什么啊?”
“想和你聊聊叶霁禾。”
沈问也慢慢转过身来,抓起自己的那副筷子,挑了盘儿顺眼的菜下第一筷子。
“聊她?她有什么好聊的。”祝云川问。
“三千说她可能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沈问半开玩笑道,“对此你怎么看呢?”
“确实是啊。”祝云川不以为意,点点头表示肯定。
“你知道这事儿?”苏三千不解。
“不可以吗?”祝云川反问。
“等等。”
沈问插嘴打断,“若她真背叛了七门,那太子又为何会放我和无岁进城?直接让人在城外下手不就好了…叶霁禾何必帮我们。”
“为了继续隐藏身份呗,全七门都知道那天就派了她一人去接应你们,若你们真出事,她的命还要不要了?”
祝云川解释道,“而且进城那天,我特意让贺师弟往她身上放了追踪法器,美其名曰保护她,所以她根本没机会通风报信。”
“哟…”沈问摩挲着下巴,笑道,“还真有点儿大弟子的样子了嘛。”
“低调。”祝云川被夸得直接飘上天,止不住地嘴角上弯。
“可对于叶霁禾的身份,我也只是有所怀疑,你怎么这样肯定?”苏三千狐疑盯着祝云川。
“她时常用敛息符隐匿气息,然后偷跑去太子府嘛,不是我吹牛,我可是灵箓门大弟子,南关部七门结界还是我与落花门老大合力画下的,这种事儿想不知道都难。”祝云川不屑嗤笑。
“但你还是任她随意出入,给太子通风报信儿?”沈问虚着眼看他,还没来得及吃什么,又缓缓放下筷子。
“有什么呢?”
祝云川反问,顿了顿,又说,“无非就是打听些消息,再想办法搞点钱,而且有我看着,又不会出什么大麻烦——当然,是说在你沈问来之前。”
“……”
沈问忽然拉下脸。
骂谁呢?
“不用找个由头把她弄走吗?毕竟已经不是能放心托付的自己人了。”苏三千有些奇怪。
“何必,走了叶霁禾也还会有刘霁禾、王霁禾,与其以后猜来猜去更麻烦,还不如就随她。”
祝云川说到此处,抱着双臂叹了口气,“再说,太子没几天人都要走了,对这边的事也不至于那么上心,我可是南关分部话事人,每天都很忙的好不好?
咱们七门又何止只有太子眼线,什么暮云楼啊灵鸦啊的,各大江湖门派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插足,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日日去揪他们啊。”
“……”
嚯。
沈问这下是刮目相看了,上下打量了祝云川几个来回,扬眉笑道,“看来还真是我们多虑了。”
“诶,既然你俩都猜到叶霁禾有问题,那天怎么还将计划告诉她,就不怕横生变故?”祝云川问。
苏三千表示也有这样的疑问,神情中也掺着些不明白,转头看向沈问。
“……”
沈问垂下眼帘,指尖点在酒杯上沿轻轻滑动,望着杯子里的梨花春泛起轻微涟漪,缓缓道。
“不会的,我主动入彀,他又怎么可能阻拦呢。”
酒楼外。
马队由南向北前进,两侧的商贾百姓都忍不住地围观,想要一睹玉龙将军风采。
据说这位玉龙将军十七岁就去了边境,常年征战沙场,手下的将士也个个善战,人称小狼骑。
卢瑾之还是板着脸,目不斜视驾马而行,手中捏着张快要揉烂了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潇洒俊逸。
写着:有人欲害太子妃于回宫前。
……
月上枝头,太子妃生辰宴的前一天,这座城里,有不少人难以入眠。
其中,并不包括沈问。
他几乎一粘枕头就进入梦乡,侧躺在床榻上,像没什么安全感似的,双手枕在颈处,身体蜷缩在一起,浮生剑和尘灭剑就竖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