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那次为了试做鸡蛋羹,连续多日没吃饭,饿得晕倒过去,也是绿痕亲自照顾她,在她虚弱得不能起身的时候,亲手喂她吃饭。
还有……她被骆大娘烫伤之后,也是绿痕拿出了自己的衣裳,帮她换上。
那时偌大的侯府里,乃至“明镜台”这个院子里,绿痕是唯一肯对她表现出善意的大丫鬟。也是因为有绿痕的照拂,她才能在“明镜台”顺顺利利站稳脚跟。
为此,她一直都记绿痕的情。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定不愿意与绿痕也走到今天,非要这样面对面地针锋相对。
想到这里,她眼圈儿已是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在云毓脚边转了个身,面向绿痕,深深垂首:“姐姐这样说,我心里真的好难过……”
绿痕却听不进去,反倒回以冷笑:“难过?不会吧!依我看,你心下全都是得意才对!”
云毓听不下去,冷声阻止:“绿痕!”
绿痕张了张嘴,委屈地看向云毓,眼圈儿便也红了。
可是她一向的形象就是温婉知礼,今日知道自己已是逾越,心下也是憋屈。
她转开头去,望向幽深的墙角,“家主,当年太太还在世时,亲自拉着我的手,带我进了家主的房间。太太向我指着家主说,‘从今往后,我可把他交给你了。便是我不能一辈子都陪着他,你却得代替我陪着他。’”
“家主知道么,就在那一刻,我在心里向太太,也向自己发誓,我一定一辈子都陪在家主身边,全心全意服侍家主,就像太太还在家主身边一样……”
云毓长眉紧蹙。
绿痕收回视线,霍地又转头瞪住春芽:“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才进“明镜台”没几天,就处心积虑成了家主的通房!”
“更有甚者,自己搬着铺盖就进来,一副非要将我撵走的模样!”
“是,她有王妃娘娘的命令;可是王妃娘娘也没说家主这卧房里就没有了我的位置,她来了我就非得走!”
春芽听得摇头:“姐姐误会。我便是搬进来,也没说非要撵姐姐走的。姐姐好好想想,我何曾说过一个字,叫姐姐走的?”
“我还说,我本来更想跟姐姐住在一铺炕上,夜晚还能作伴说话,正可以多亲多近;姐姐若是嫌我挤,我还可以住在对面炕上……我何曾要撵走姐姐啊?”
绿痕却是含泪冷笑:“可是你难道不觉得,这屋子里三个人的话,未免就有一个人太多余了?可既然你不想走,那你就是在无声地撵我走!”
“你更过分的是,还要进来向家主跪求留下,求家主别撵你走!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言外之意,岂不就是要让家主撵我走!”
春芽无奈地俯伏在地,将额头抵在云毓鞋尖,“奴婢求家主,也千万别撵姐姐走。”
绿痕却还是不满意,又是清冷地哼了声:“你又是这样假惺惺地要做给谁看!”
云毓终是听不下去,抬眸陌生地看向绿痕。
“你是我母亲指进来的,因对母亲的追思,我对你一向尊敬有加,我甚至将你当做我的姐姐。”
“你这些年都宿在我房里,每晚都陪我一起熬夜。我多晚睡,你都要等我睡下之后再歇着。我原本想说,女子家这样熬夜实在是太辛苦。”
“我也正想着要跟你提:你不必每晚都替我守夜了。你也应该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好歇着,你那屋子已是空了许多年。”
绿痕惊得浑身轻颤:“家主竟然撵我走?”
“为了她,撵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