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筝住在宫中时隔着高墙看过太子府,但踏进来,还是第一次。
太子府虽不像宫中那样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天地,一路走来山水环绕,如今打了春,枯树枝上点点嫩绿的新芽,让人耳目一新。
南筝感觉自己走了好久,腿都开始发酸,心里开始懊悔,刚才徐来跑出来接她时还说可以坐着马车直接进去,她还坚持不用。
不知穿过了几条长廊,走过了几个园子,终于到了忘忧殿。
南筝远远地,看见一抹天青色衣摆消失在门角。
江珩速度极快坐回太师椅上,端起一旁茶盏往嘴里送,眼角余光一刻也不曾离开大门。
徐来一进门,站在江珩边上嘟囔:“殿下您怎么又坐回来了,不是要在门口候着吗?”
江珩:“啧,别说话。”
徐来默默闭了嘴,江珩今日不是主子,完全是充当了“父亲”的角色,他只叹,这个“父亲”不靠谱。
江珩一本正经抬手,“快请坐。”
他神情惬意,看不出一点尴尬,让南筝恍惚间觉得,那天夜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南筝行礼后,坐到江珩对面,这种事原是要徐来的父母先上门说亲。
可徐来无父无母,又是跟在太子身边,可堂堂太子哪有给手下说亲的道理。
自然是落到了南筝头上。
不知怎么回事,一看见江珩,脑子混沌得很,全是上次的画面。
南筝想逃,坐下便立刻聊起来意,“春木她……”
她还没说完,江珩立刻接上,“我知道,我知道,徐来一直跟着我,自是由我做主,聘礼都已经替他备下了。”
“放心,不会委屈你家春木姑娘。”末了他又补上一句。
徐来眼睛都睁圆了,没想到他“爹”这么靠谱呢!
南筝略怔一瞬,“那就好,那就等着徐来上门了,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着她就想跑,江珩紧急起身,“我觉得这两人的婚事,有些细节还要再商量商量。”
“什么细节,男方下聘定好婚约,女方抬着嫁妆嫁人,不就这么简单吗?”
江珩拧眉,“诶,此言差矣,比如说迎娶规模,成婚后两人住哪?”
徐来愈发觉得,这个“爹”不光靠谱,真是替他操碎了心。
他身为太子的贴身侍卫,之前是住在太子府,若是娶妻生子,自然是要搬出去,没想到太子连这都想到了。
可这些,不该南筝考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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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节季,皇家狩猎也提上了日程,原定的冬猎改成了春蒐。
皇亲国戚王公贵族同行几百余人朝着南山皇家林场浩浩荡荡前进。
此番除了王孙公子,亦有许多重臣之子参加,是不少闺阁贵女相看的好时机,因此京城中能够得着的高门小姐也都乘车同行。
南筝亦在其中,不过她却不是为了什么金龟婿,而是皇帝亲自点名。
南筝是随大哥顾长安,二哥顾辞一起。
顾长安和宋晚凝年后便成了亲,聘礼一百二十抬,只多不少,亲事定在了四月末。
姜氏说了,往日在外别人如何轻贱不重要,既要进将军府的门,那就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媳,自家人的脸面就由自家人给足了才行。
迎娶那天,红毯铺嫁十里红妆,好不热闹。
两人正是新婚燕尔,即便寥寥几日,宋晚凝也依依不舍,望着他的背影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