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

“公子，要不属下去看看，您……”陈进觉得这种小事儿公子都不用出马。

“无妨，你先去准备吧，过几日要走了，家里老婆孩子安抚好。邱先生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这种事儿早晚都要来的，日后可能还会有，先生既留下，早晚都要遇到”，说着起身离了书桌前。

“是”两人一起跟随。

……

学堂里，曹方义头上裹着白布，隐约有血色渗出。那几名闹事的士子着华服锦袍，应是被谷一扔出门时粘了灰尘，邹巴巴的，他们站在门口指着谷一，不停地说着“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让我们进去”之类的言语。谷一背门报剑而立，不搭一言。始终那几人也没敢迈进一步。

看见明月三人过来谷一转身施礼，“公子”

几人扭头看去，见为首者是位素衣少年，略带不屑道：“你又是哪位？”

“呵呵”明月笑着走进了两步，见其中一人手拿书册，‘幼学琼林’四字十分醒目，明月伸手指了指道，“你手中拿着我的书，却不认识我？”

“你……你是王希孟？”“怎么会这么……”几人心有羞愤，一直以为王希孟怎么着也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怎会这么小，个头还没他们高，怎么好意思欺负他呢？

“是，在下正是王希孟，各位学兄预意何为？”

“学兄不敢当，我们没有如此有辱圣贤的学兄，胡乱编撰圣人之言，有违天道”，手拿书册的青年走至最前面，手举书册指天后又扔出几步开外，转身欲离去。

明月摆手制止周问，“世上本无路，人多自成道。这位公子怕是不愿大道行走呢，随他，各位请便”，说着转身欲离，邱思明迈步捡起地上的书册跟随。

“你……，说我不行大道？你……胡乱编撰，还广与授之，这就是大道？”扔书的青年转身回头，冲明月喊道，，身后几人附和，“就是啊，如此扰乱圣言，国将何如？大道何如？”。

“哦？胡乱？这位公子怕是不理解‘世上本多路，人多自成道’这句的意思吧？敢问先贤圣人之言从何而来？公子自小所学文章又从何而来？”明月转身，直面其人，声声顿挫，发人深省，“最后再问，公子你又从何而来？连人都是从无到有，况乎学问？你又如何得知此乃胡乱编撰？你所知能有多少？书上记载的你知，但，古往今来，朝代更迭，又有多少学问知识没于尘，埋于土，这些你如何得知？从无到有，亘古不变的道理，兄台会不明白？”

明月逼的众青年退后几步，上下扫视了众人衣饰，在众人反驳前又道，“兄台可知，在远古时期，人如猴子，不着一缕，光身行走。”面前人惊愕羞愤几次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现存于世的《孙子兵法》，据说在齐王手里，这个世人皆知，军旅之人皆想一睹真容，可你们知道齐王手里的并非全本吗？”青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明月朝他身后一人看去，说道“想必你身后这位公子知道，对吗？”。

被说到的那人顿时惊慌又故作镇定道：“你……我不知”

“我知，我知全本”，明月看着他瞪大的双眼，缓缓说道。

“你……你……”，那人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不信，总之哆嗦的不成言语。

那人身形、手掌皆属于常年握刀枪之态，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明月不予就此理论，只是借他之口传达出这样一个我知的信息而已。转头又重新看向青年道“呵呵，惊讶吗？我所知的，恐怕兄台永远不知，但兄台所知的，我皆知。”

邱思明与众人一样，目瞪口呆，手中紧握的书册掉落也不知。

明月说完转身离了一步，又回身道：“也算相识一场，送各位一首诗：击石乃有火，不击元无烟。人学始知道，不学非自然。万事须己运，他得非我贤。青春须早为，岂能长少年”。

看着远去的背影转入巷道，几人互相看了眼，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人喃喃低语“青春须早为，岂能常少年，可我们不是少年啊”，“他那意思还不明白？明着劝学，暗着讽刺你我还不如少年呢”，“走吧”

曹方义和武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学堂门边，看着面面相觑、低语的几人，也多少有点心颤，摇了摇头转身进内。虽然早知道王希孟多才，但没想到口才也那么好，那首诗也不错，张口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