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松果越来越像我了，本来我以为，这应该会另我开心。

但，为什么，看到她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突然想让她改变....

不要....和我一样....

........

[十一]

咸鱼松果从那次后连续一个月没有上线。

“她啊~你不知道吗？她结婚了。”

当我找到奶爸时，他奇怪的看着我。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结婚能改变一个人很多呢，我跟你说....”

奶爸揽着我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让我再次变得好奇。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为什么永远充满激情？

他曾说，这个游戏就是他的一切，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活在这里。

可是....

如果他真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什么每天面对那么多离别，却依旧不曾改变呢？

当曾经说要一起玩下去的好友再也不曾上线，在面对新的玩家时，他为什么可以做到一切如初呢？

难道不会产生“反正要不了多久又会离开”的感觉吗？

或许比起我，他才更像是个旁观者....

........

[十二]

一晃，已经过去三年了。

这三年里，咸鱼松果偶尔会上线，找到我们聊聊天，或者在比赛时为我们加油。

每次相见大家似乎都很开心，每次分别好像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

三年里，我也慢慢得到了外边爸爸妈妈们放开的权限，可以每天接收新闻，以此来判断外边的局势。

今天的新闻还是那么几样。

一个少女的跳楼抢救无效，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

[十三]

不觉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线了。

我又找到了奶爸，毕竟他最喜欢找她聊天。

但奶爸也不知道。

”你不担心吗？“我问他，或者是在问自己。

“或者是A了，或者是有事，”

奶爸笑着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你不担心吗？”

我又问了一次。

“如果我能做些什么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但我要担心的事很多，所以或许会把她忘了。”

“就像你忘记其他已经不上线的人一样？”我看着他，不出所料的，奶爸这些年似乎也渐渐厌倦了结交新朋友，看起来越来越像个独行侠了。

“你不是还在嘛，”

他只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而且还有那么多NPC等着我去帮忙呢。”

与玩家相反的是，他的NPC朋友越来越多，有时候，我也分不清，他到底活在哪个世界....

不过....他有句话说对了。

我还在，他也还在。

他还是没有打败我，但也越来越强。

每次和他的战斗，都让我满怀期待。

我期待着新的压力，我想知道，他多久能赢过我。

........

[十四]

“已经....十年了吧....”

“嗯。”

“真是不敢相信，这游戏，一玩，就是十年。”

已经过了十年了。

我和奶爸一直在玩家们的巅峰战斗着，但现在，来到眼前阴云密布的城堡前，我第一次感受到，或许....这一次，已经不再是玩家了。

我们好像已经比大多数NPC都要强大，真正来到了这个游戏的顶点。

这也代表着....快通关了。

这是我出生以来做过最久的事情——打一款游戏。

当得知即将结束时，我好像有些紧张，但又有些放松。

“我问过公会里那些人了，”

奶爸仍在自顾自的说着：“打了这个副本以后，他们就要转战其他游戏了，这游戏也被开荒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产业链了吧。”

“嗯。”我又一次回答。

沉默了半天后，终于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他：“那你呢？打算干什么？”

“我？”

他愣了愣，似乎还没想好，但很快就哈哈一笑：“我啊，我不打算去其他地方了，这游戏，我能玩一辈子！”

“可你总会无聊的。”

我开口，没有说出下半句话：就和我一样。

“你....不也是吗？”

他歪头，让我有些惊讶。

我是什么时候被看穿的？

但当我想问他时，原本那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一下消失不见了。

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于是打开好友列表。

在那一排排灰色的头像之中，找到了同样变成灰色的他。

........

[十五]

“前辈！好久不见！”

在游戏里过了多久了？我不知道。

直到熟悉的身影挥着手蹦蹦跳跳的出现，才让我回过神来。

我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了，这是个不好的象征。

“....好久不见。”

我沉默了好久，不再用“嗯”来回应他人，而是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开口。

“啊，已经这么多年了呢，前辈你还真是喜欢这个游戏啊，”

咸鱼松果看起来有些感慨：“连游戏里都变得这么快呢....啊，对了，前辈你说有事要问我？”

“嗯....”

我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沉默很久后，有些好奇：“你....过的怎么样？”

“欸？”

咸鱼松果好像有些不可置信：“前辈你....叫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个？”

“....是。”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

奶爸再也没有上线，从那以后，我突然有些好奇，那些曾经有所交集的人都过得如何？

或者说....我是不是，本来，能做些什么呢？

“我呀~现在有两个孩子，孩子他爸和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每天都会买好多小零食给我，噗~”

咸鱼松果一边想一边说着，想到一半，还突然笑了起来：“真是想不到，本来我还那么抗拒，但....这就是人生嘛~”

“你以为是错的，或许最适合你，谁又能确定呢？”

她掰着手指头算着：“有的自由恋爱，最后好像仇人，有的听从父母，后来也过得不错，有从小被家里逼着学习最后跳楼的，但也有出人头地赚大钱的，啊，当然，反过来也一样，所以说啊....”

“说不定，我当时如果继续走打职业这条路，也许现在还露宿街头呢，”

她说到这里，又看着我一笑：“毕竟....前辈不愿意收留我嘛。”

“.........”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还在分析她刚刚的那番话。

“说起来那时候，我还暗恋过前辈呢，”

她却没有停下，说了一句后，突然看向远处：“啊，对了，我也有些事要告诉前辈....”

“什么？”

“大锤她....其实是个女孩子哦。”

“是嘛....”

“嗯，而且....她要我告诉前辈，她....不会再上线了，再也不会了....”

“....那，你呢？”

“....也不会了。”

..........

[十六]

我不再登录那款游戏了。

在退出前，我看着那些灰色的头像，似乎想到了什么，出来后，通过网络，找到了那些曾经在一起的一个个人。

有的因为生活卖掉了游戏仓，有的因为病情恶化主动了解自己的生命，只有咸鱼松果，好像永远开朗一般，她配得上幸福。

明明作为旁观者，我看完了一个个故事，但为什么，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更加深邃的....空虚....

我明明什么都做得到，却什么都没做。

明明什么都改变的了，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好像明白了咸鱼松果和奶爸之前的聊天，为什么他们会想要回到过去，去救一个NPC。

可明明能改变什么的自己，却什么都没做。

那....不是电影吗？

如果....如果当时主动一些，是不是可以改变什么？比如去救下一个NPC？比如....改变结局....

我，不想再去思考了....

..........

[尾]

“你说它自杀了？”

“是的，没错，它主动摧毁了自己的运行程式，从AI的角度来看，就是自杀了。”

“这太棒了！新的进展！这代表我们的实验已经成功了！”

“我们必须立刻弄清楚它为什么会自杀！”

“没错！这是AI拥有自主性的巨大进展！”

“对了，主任，在它自杀前，曾用了0.0003秒，创作了一个故事....”

“0.0003秒，对于超级AI来说不奇怪....等等！你说什么？你说的是....创作？你确定？不是模仿？是创作？”

“没错，是它自己的创作。”

“我的天....你怎么才告诉我！？马上把它的创作拷贝过来，我要进行分析！”

“是，已经传输过去了。”

“嗯....我看看....穿成....NPC....？

（与本书没有任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