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神色微怔,圆溜溜的眸子染上困惑和不可置信,她欲言又止。
舍不得是什么意思?
嘉嘉心中如被只猫儿拔得一团乱的毛线团,她似乎找到了头,但又中途断裂,寻觅不到新的线头。
“你到底是谁?我是不是见过你?”
京公子指尖转动着一只金色的兔子,眉眼微垂,目光温和地望着那金兔子。
这是她当初给拓拔镜的金兔子,她往里面输入了一丝神力,也是凭借着只金兔子,她才怀疑拓拔镜和京公子是同一个人。
她最初因为对西颜国的好奇才鬼使神差地往里面输了神力,却没想到还阴差阳错帮助她找到了京公子。
“我说了,知道那么多于你而言并没有好处。”京公子仍旧是一副运筹帷幄又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
嘉嘉目光始终落在京公子身上,眼底蒙着浓浓的困惑。
为何会有人能拥有两张面孔,两个性别?
不论是人还是神仙皆只有一相,相亦可称作是面容。
京公子和拓拔镜的相并不相似,连性别都不同,若非京公子主动承认,她甚至不敢相信。
嘉嘉抓着脑袋,始终想不清楚。
众生平等,一人一相,毫无例外。
这是天道爹爹和她说过的。
天道爹爹不会骗她。
所以京公子到底是谁?
她传消息回天上,也不知道天道爹爹会不会看见。
天道爹爹啊,你为什么要给饕餮留这种难题啊。
还非要她将人带回去。
她别说打了,她连面前人的身份,实力,都不知道。
楠木长柏还有周围百姓的气息越发薄弱,在这样下去,这边很快就会变成死城,接下来遭殃的就是周围城池。
就如同疫病一般,从正中心快速地席卷到四周。
边关的情况也不妙,娘亲和舅舅哥哥他们虽然厉害,可若是身边亲人将刀剑指向他们,他们该如何做?
重蹈二十多年前的悲剧?
那时候祖父含泪杀了五舅舅,如今呢?
嘉嘉不敢往下细想。
如今倒是有一个办法。
不过……
嘉嘉垂眼,黑长的眼睫撒下一层阴影,显示出主人内心的纠结。
嘉嘉没有思考多久,随着她抬眼的同时,眼底的坚定似乎透露出一丝决心。
嘉嘉看着京公子,“还是有破解之法的。”
京公子面上的惬意自如慢慢消退,面容笼上一丝的严肃。
“你若是就此离开,回天上,你依旧是天上唯一的饕餮,你还有很多人爱。
神仙的寿命是凡人的数倍,她们的生活不过你在天上睡一觉的事,你也无需吃他们供奉的香火,他们的命运更是与你无关。
牺牲自己的生命就为了救他们你觉得值吗。”
京公子的面色随着言语递进越来越难看,隐隐还有发怒的迹象,看嘉嘉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般。
嘉嘉闻言却是摇头,“你不懂。
有错的人你可以夺走他们生命,那是应该的,可无罪的人你却迁怒于他们,想夺走他们的生命,他们有多无辜。
能力越大,身上担负的责任便越多,我这是我下凡这段时间学会的。
你有杀他们的理由,我有救他们的理由。”
话落,嘉嘉身上缓缓莹着光,那双黑色的眸子也缓缓变为金色,纯粹又透彻的金色,比那阳光下的金子还要璀璨夺目。
她身上的光芒越发甚,京公子的目光就越发难看,隐隐还透露出一丝的惶恐害怕。
“不行,你住手,不过是一些凡人罢了,何需你献祭自己的生命救他们。
你若是不想他们死我就放过他们,我不用这个办法报复祂了。
住手,小饕餮,我命令你住手!”
京公子狼狈奔向嘉嘉,双手抓着嘉嘉的双肩,双眸瞬间变为同嘉嘉一般漂亮干净的金色,比那明朗日光还要耀眼。
嘉嘉目光微怔,这双眸子她无比的熟悉,如此的纯粹,世间除她外只剩一人有。
她似有些不解的歪头,“天道爹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京公子红了眼,手足无措,想阻止她的动作,他试遍了无数个咒语,都无效。
“停下,快停下。”
他的声音发颤。
“我不懂。”嘉嘉似乎有些无奈。
控制阵法的牙齿为她所有,她可以选择摧毁,不过她只学会了最坏的办法。
就是带着它们同归于尽。
她只学会了如何施法,却没学会如何暂停。
嘉嘉眼中盈着泪,发出的声音泛酸,“天道爹爹,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