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夫人被孙妈妈搀扶着坐起身,看着床边跪着的霁寒绮和安凝羽还有一个丫鬟,面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抬手朝她们挥了挥手,叹道:“哎……都散了吧。”
看见她们这三个人在这跪着,安老夫人就忍不住的闹心。
等她们三个散了,孙妈妈欲言又止的站在床边,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惹得安老夫人心烦意乱,忍不住抬起头埋怨了一句:“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呢?”
孙妈妈是安老夫人年轻时陪嫁来的丫鬟,在安府里除了老爷老夫人,便没有再看过谁的脸色,见到安老夫人数落一句,忙不迭问道:“那……那个外男?”
一句话,惹得安老夫人又不禁头疼了一疼,抬手扶着前额“哎呦”了一声,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孙妈妈知道又说错了话,立刻抬手掌了两下嘴,一脸自责道:“老奴嘴笨,老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那安老夫人刚刚顺过来气,立即气急败坏的抬起头,指着孙妈妈骂道:“你是年纪大了耳背眼花,还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这哪有什么外男!”
孙妈妈愣了一愣,喃喃道:“可这人还在柴房打着呢……”
“哎呦……你还不去赶紧找人把他给放了!”安老夫人拍着床铺,急的差点没跳起来。
闻言,孙妈妈立刻转身,找人吩咐了下去,又立在了床边伸手将被子往安老夫人身上扯了扯。
安老夫人看见她就着急上火,十分不耐的朝她挥了挥手:“去去去……别在我面前晃悠,直晃得我头疼。”说着身子一歪,侧身翻了过去,手枕在头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额角。
另一边,霁寒绮她们三人来到西苑,霁寒绮坐在床边,眼底隐藏着隐隐约约的心疼,看着凝霜憔悴的面容,神情略微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内疚多一些还是气愤多一些。
明明气得不得了,但是看见她躺在那的一瞬间,即便是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安凝羽跟萱儿规规矩矩的跪在床边,都不敢出声打扰。
实在不是霁寒绮要她们跪,她从安老夫人那出来,一路火急火燎的赶到西苑,就静静地坐在凝霜的床边,一个字也不说。
安凝羽进门看见她那副神情,情不自禁的便跪了下去。
一个人低着头顶望着身前的空地,脑中将来到西苑后见到的一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回忆了好几番,越想越是内疚自责。
她不该这么急功近利,凝霜已经婉转的说过了:我不是你的对手。
那时她还以为,“薛贞雨”自知不敌自己,刻意求和讨好的一副说辞。
凝霜明明已经暗示过很多次了,偏偏自己太工于心计,完全把她当做了对手,根本没听出来她那弦外之音……
安凝羽抬起头,整个人浑身一颤惊了一瞬间。
原来,她看见霁寒绮下颌处挂了一滴眼泪,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霁寒绮落过一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