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广杰见秋丫爹酒菜都不想动了,神情沮丧到了极点,有些不忍,向他提议:“老弟,你若现在想回家,我去送你。”
秋丫爹哑声说道:“我现在咋还有脸回去?知道这样,在城里就不回来了。”
“老弟,你还是没转过弯来,明明心里一直放不下,却总想着逃避,就算弟妹不原谅你,可你总要有个态度呀!”
“我的态度现在对她来说还重要吗?她肯定已经恨死我了。”
“你说错了,她真要恨你,倒好说了,就怕她已经不恨你了。”
“说的也是,没有爱,也就没有恨了,这下我心里真是没底了。临回来时,我下定决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现在看来,恐怕她已经不屑了。”
“再怎么样,你也要让她知道你回来了,你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她,她心里能踏实吗?你当她一点不想你俩的事?”
“可是……我……”
“唉!你最大的错误,不该那么长时间音信皆无,知道吗?你那是在用钝刀子杀人。咋能先自己把路封死呢?如果你从第一年离家,哪怕几个月来个信,只报个平安也行呀!”
“当时没顺过气来,也就……唉!”
“你若实在愧见弟妹,先在我这儿待几天也行,等有了勇气再回去,顺便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是,我只能先在这里麻烦几天了。”
“要不我明天先给弟妹捎个话?”
鲍广杰说完,知道秋丫爹疑心重,怕他认为自己不愿意收留他,赶紧又否定了:
“不对,还是老弟自己解决吧!我不便参与,我这里你尽管放心,你想待多久都没问题。”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行,不喝了,以免你借酒浇愁,估计你也累了,吃完饭,咱们躺被窝唠。”鲍广杰说着把酒拿了下去。
秋丫爹昨晚没怎么睡,刚刚又喝了酒,躺在热呼呼的被窝里,跟鲍广杰没说上几句话,就迷迷糊糊的呓语着睡了过去。
可鲍广杰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看了看旁边隔了半个铺位的秋丫爹,虽然已经熟睡,但他的睡颜并不安稳。
面部扭曲,眉头紧蹙,鼾声偶尔会骤停几秒,抽噎两声后再继续,可见他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
他想起秋丫娘急着寻找秋丫爹时,自己安慰她的话:
‘弟妹,先回去安心上班,耐心等待,说句你不爱听的,如果凤梧老弟过的不好,他不会硬撑着的。不是贬他,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特别要刚要强的人。
所以,我现在倒希望他已经山穷水尽,一天饿八顿,那样他就乖乖回来了。就是说,弟妹也不要总想着他受苦,他不回来,肯定是过得还可以。’
如今看来,自己几乎全说对了,这嘴跟开过光似的。想到这些,鲍广杰不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同时他并不讨厌秋丫爹,反而觉得他有点可怜,相交十多年,他对他太了解了。
他有缺点,做事没长劲,做人不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