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极轻地笑了一声,“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叶观南被宋问骗过几次,半信半疑道,“宋姐,我瞧着你阳寿未尽就来这种地方,你该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那又如何?”宋问反问的同时颓废地扭了扭腰,眼底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死气沉沉,“吃蟹,我剥得很辛苦的,老娘活了几十年只给我儿子剥过。”
“咳咳……”
叶观南听到这话顿时被呛得连咳几声,眼泪差点都咳出来了,宋问见状笑道,“别这么紧张,我只把你当弟弟,没把你当儿子。”
叶观南白了宋问一眼,“天黑了?”
“现在是白天。”
叶观南愣了半晌才缓过神,“险些忘了这是黄泉。”
“你虽睡了好几天,但身子还弱着,多睡几日,等好些了我带你去看黄泉。”
叶观南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我方才听你们说这无生门建在黄泉路上,可我一路过来除了天色暗点,并没哪里不同呀。”
“无生门有两扇门,我们刚进来的那扇是生门,还有一扇死门,那头就是黄泉。”
“那死门在何处?”
“到时我带你去。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给你弄好吃的。”
“宋姐。”
叶观南拉住宋问的手,宋问俯下身轻声地问道,“怎么啦?”
“你去哪?”
宋问愣了愣,旋即用食指点了点叶观南的额头。
“我去睡觉啊,老娘忙了一个通宵,难道你还想老娘跟你睡一张床啊。”
“不是不是。”叶观南红着脸解释,“我是说,如果我能带你出去,你跟不跟我走?”
宋问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动作极轻。
“不了,你能走,但我不能走。”
叶观南半开玩笑道,“莫非殿下真瞧上你的美色把你掳来的?”
“对啊,殿下看上我的美貌和身材,非得留我在身侧。”
叶观南听不下去了,又低咳两声。
“宋姐,不带这样夸自己的啊。”叶观南思虑了片刻道,“我听你提起你有个儿子,你不想见见他吗?”
“想啊,但我有契约在这。”
眼看就要得到答案,叶观南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同他们交易了什么?”
宋问静静地站着,恍惚中他似乎看到宋问的身体颤了下,她微微撇过头。
“拿我自己换被我败光的万贯家财,信不信?”
说罢宋问关上门出去了,叶观南瞪大了眼睛脑袋却十分清醒。
吃了点东西好像更困了。
这时,叶观南感觉断裂错位的骨头正慢慢接上,整个人疲惫得像一潭烂泥。叶观南软绵绵地躺着,心想,如果不出意外过两天他就痊愈了吧?身上的法力被重新贯通融合了。
原来修行也讲不破不立。
只是,他出来有些时间了,这时候的狐狸在干嘛?
山洞塌了吗?
他跟黄鼠狼打起来了吗?
不,依着狐狸的性子应该是把黄鼠狼扫地出门了。
想着想着叶观南又睡着了,这一次他梦到狐狸和黄鼠狼在山洞里打得不可开交。狐狸不懂怜香惜玉,脾气一上来就操起扫把追着黄鼠狼打,黄鼠狼虽落于下风,依旧拿着簸箕奋起反抗。叶观南则在洞外卖力吆喝,赌输赌赢。
当然,黄鼠狼在气势上完美地继承了泼妇的精髓,她一边反抗一边骂,嘴上一刻也不停歇,愣把狐狸祖上问候了个遍。
所以嘴皮功夫吃了亏的狐狸最后一并把叶观南轰出去了。
山上的妖怪都在劝,公的要让母的,要有风度。
和狐狸讲风度?
岂不是最大的笑话。
不出所料,狐狸把那些说风凉话的一并揍了。
这个梦好不热闹,叶观南一觉睡得酣畅淋漓,醒来顿感十分痛快。
叶观南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探究的大眼睛,两人的鼻尖险些触碰到,那人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叶观南被吓出一身冷汗。
晏水寒略微尴尬地轻咳两声后起身坐直。
“对不住啊,南兄,我瞧着你不过两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想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做的。”
“什么什么东西做的?当然是血肉做的。”
“我瞧过你那日掉下去的悬崖,至少有几百米,要换成普通的修行人,怕是骨头都找不到了,啧啧啧,厉害。”
“呵呵,运气比较好挂树上了。”
“别谦虚了。”
这时叶观南注意到窗外流光溢彩,热闹非常,仿佛人间过大节一般。
“外面这?”
“这里一到晚上都这般热闹,反倒是白天死气沉沉的。”晏水寒看了眼叶观南似乎明白了,“南兄,你第一次来应该还没下过床吧。”
叶观南苦笑道,“地都没碰过一下,我是被抬进来的。”
“我知道,你可以走动吗?可以的话我带你出去走走?”
叶观南听到这话不行也得行啊,此刻他有一颗跃跃欲试想表现的心。
“没问题啊。”
“真没问题?”
“听闻无生门是个做卖买的地方,不去看看如何交易岂不白来一趟。”
晏水寒笑着摇摇头,“人心不可看哟。”
叶观南执意下来,旋即一只手递了过去。
“晏兄,拉我一把,我,我腿软。”
晏水寒无奈地把手递过去,他搀扶着叶观南从床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