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南拿食指在他额头上探了探,略微施法吴天贵的前几世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和阴差说的,生死册上看的所差无二。叶观南心中的疑虑一直在,他稍微加强了法力往记忆深处探去,一切嵌合得天衣无缝,叶观南找不到被修改过的痕迹。
“怎么样,师父。”
叶观南收了法力,陌一迫不及待地问。
“看不出破绽。”
“那我们那天看到的怪物是谁?”
叶观南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师姐,你有什么看法?”
陆知星若有所思,“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可有黑洞或留白?”
“没有。”
陌一道,“那真是见了鬼了。”
陆知星试探性地问:“会不会那怪物是他的分身?”
“我试过,他身上没有任何修行在。”
“怎么可能。”
说着陆知星也伸出手去探,一番试探下来不由得皱眉。
“怎么可能……”
“要不明天来会一会他?”
叶观南想起一路上食不果腹的百姓,再看吴天贵骄奢淫逸,酒池肉林的生活不禁蹙眉。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小南你有什么想法?”
“晚几天再上门。陌一,你这就去抓些恶鬼放他家,吓他几天。”
陆知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南,你这是做什么?”
叶观南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试试他在这方面的修为。”
陌一不留情面地揭穿,“到时候师父再上门收拾残局,借机坑他一笔大的。”
“这……”陆知星一时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只委婉地说,“好像不太厚道吧,我听着怎么有坑蒙拐骗的意思。”
叶观南承认得爽快,“就是坑蒙拐骗,一来从他这弄点钱来施粥,二来,我们的吃饭住宿问题也搞定了。”
“其实来钱的法子有很多种,只是这法子未免太……江湖了些。”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钱财如果用在对的地方自然不问来路。”
陌一波澜不惊地回,“这是我师父的惯用伎俩。”
陆知星不敢苟同也没反对。
说干就干,陌一当天就抓了几只脾气差的亡魂往吴天贵房里一放,第二天就看到吴天贵在院子里来回跺脚。第三天夜里,吴天贵冷不丁和一只披头散发的吊死鬼迎面撞上后,只听“嘭”的一声,吴天贵直接口吐白沫地倒在院子里,被下人们抬到房间后又撞上一只被砍头的老鬼,吴天贵“咚”一声,摔到地上,直接被吓得半身不遂。
“法师,快去请法师!”
躲在暗中观察的陌一没想到吴天贵居然会这么菜,不住地想,他抓的鬼是不是太凶狠了些。
叶观南知道,时机到了,拿着令旗慢悠悠地从吴天贵的家门口经过。
可能送上门的都不被待见,不管叶观南喊得多响亮,管家愣是视若无睹地从叶观南面前穿过,叶观南心中大骂一句,真是眼瞎。
“师父,你直接杀进去吧,要不然你的买卖要黄了。”
一心想从吴天贵这里弄点钱的叶观南也只能豁出去了。
“这位小哥,在下乃游方道士,看出你们府上最近有邪祟作怪……”
叶观南话未说完,看门的家丁就恭敬道,“道长里面请。”
显然,府上不少下人都撞见鬼了。
叶观南一行人刚在会客厅坐下,吴天贵就搓着手心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见到陆知星更一愣,再看到陌一疑虑顿时上来了。
“你们道士云游四方还拖家带口的?”
吴天贵色咪咪地盯着陆知星,叶观南不卑不亢地回道,“这位小徒是我的弟子,这位乃是我的师姐,并非老爷您想的那样。”
“哦……不是一家三口啊。”
“非也非也。”
吴天贵眼睛一眯,色相尽漏。
“小娘子是否婚配?如不介意过来给老爷我做妾。”
“咳……”叶观南干咳一声,“我们此番登门是看到府中有一团黑气,进来一看果真是有邪祟作怪,不知老爷……”
吴天贵一拍大腿,“道长是高人啊!我昨天才撞见那东西,如果不是有菩萨保佑,我可能就被戕害了。”
“老爷莫怕,我这有几张符纸,任何厉鬼亡魂见了都不敢靠近,你拿了去,保准你日后平平安安,任何脏东西都不敢靠近。”
“甚好甚好。”
叶观南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符纸,吴天贵伸手去拿,叶观南忙把手收回,吴天贵一愣,随后领会。
“来人,打赏。”
话刚落一个下人端了两锭白银进来,吴天贵一个眼神示意,下人便将银子递到叶观南面前,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收起来揣进内兜里,面上还挂着笑。
“老爷先将这几张收了贴在门窗上,以后绝对不会有邪物敢靠近,我再多画几张,你拿着日后也可保平安。”
吴天贵忙不迭地接过,定眼一看,“啧”了一声,问,“怎么每一张画的都不一样?”
“莫要计较这些细节,这每一张对付的厉害都不同。”
“明白了。”吴天贵似懂非懂,“比如这鬼还分水鬼,吊死鬼等等。”
叶观南干笑两声,违心地夸道,“老爷悟性好,一点就透。”
“来人,把这些拿下去贴上。”
“为了保险起见,我先在府上住上两天,确保不出意外。”
“法师不说我也有此意。”
“刚听老爷说,得菩萨保佑,老爷平时也信佛?”
“信,哪敢不信,我每月初一十五都准时给天上的大帝烧香上供呢。”
“哦……”
叶观南同吴天贵闲聊了几句几人便回厢房了,走时吴天贵拉住叶观南。
“法师,我瞧着你师姐是个好生养的,你要能做个媒,我们就算一家人了,我到时给你大大一笔钱。”
叶观南当即回绝道,“她立誓不婚嫁,劝不动。”
“这么好的苗子。”
“老爷有那么多房妾室,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你不懂,那些多半是老女人。”
叶观南心道,当心我再抓几只又丑又凶的鬼放你房间。
几人回到厢房,叶观南把符纸一分。
“大家帮着画点吧。”
陆知星拿着红笔不知如何下手。
“怎么画?”
“随便画。”
“随便画?”
陌一拿着一张猪头的符纸解释道,“放开了画,你擅长什么就画什么。”
三人鬼画符似的画了几张不伦不类的符纸,有花鸟飞虫,叶观南往上面注入了点法力。陆知星看着这四不像的符纸微微蹙眉。
“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放心吧,对付普通的魑魅魍魉没问题。”
没多久下人就把符纸收走在院子四周张贴上了。
“师父,这个吴天贵你有察觉出什么吗?”
“好色吝啬。”
陆知星认同道,“我试探过这个院子,没有任何法力的痕迹。”
陌一嘟着嘴有些失落,“他的脾气秉性和怪物确实大相径庭。”
“习气这东西虽然会跟着灵魂进入轮回,但在不同的环境下它发挥的强弱不同,就像每个人都有恶的一面,但不同环境的造就下,有人是小恶,有人是大恶。”
“师父,我们就没其他法子了吗?”
叶观南没有回答,他往床上一躺,心里想的却是这两天有苏年没追上来,他干嘛去了?
正想这事,陆知星就来问了。
“小南,你朋友跑出去两天了,不会有事吧。”
“我们有事他都不会有事,好着呢。”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叶观南背过身,“先睡一觉。”
陆知星不解地看陌一,陌一耸了耸肩。
“睡觉是我师父最好的养精蓄锐的法子。”
迷迷糊糊中叶观南睡着了,这一觉睡到入夜,睡得踏实无梦,正酣畅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一群家丁拿着棍棒,恶狠狠地朝他走来,正想起身他已经被抬着往大门口走去,与逢年过节杀猪没有两样。
“各位兄弟,这是怎么啦?”
吴天贵猪一样的脑袋凑过来啐了叶观南一脸,大骂,“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你的符纸能驱鬼吗?你自己看看!”
叶观南忙问,“陈大老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对,误会,你先把我放下来。”
“啊呸!”
吴天贵指了指天空,一个拿着拂尘的道士走了过来,俯身道。
“小伙子,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干嘛学骗人呢?”
叶观南本以为这是同行恶性竞争,再一看这天,一团黑气,一片混沌,上面飘着无数鬼魂,门外吵杂一片。
“叛军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