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就觉得你不一样,心想着谁能有福气娶了你,日子一定过的不错,没想到这个福气是我的。”
陈洛曦比想象中的忙,文娘每天打点好一起热,尽量叫他回来的时候要舒服点。
“阿贵,去大厨房看看,给国公爷的午膳准备好了没,叫人装好了赶紧送去宫里。”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灰色的短衫在门口回应。
“已经装好了,连带竹山几位管事的也预备下了,来给夫人回禀一声就出发。”
文娘点点头,这两天她总觉得有点困倦,精神头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劳累的原因,总是懒洋洋的。
碧荷今天下午就能到,玉兰玉梅也在府里小住,估计明天后天就能举办个小的结亲宴。
碧荷来的时候,文娘又睡着了,她便先去了福寿堂。
“你如今也看着不一样了,虽说憔悴了些,但是精神头不错。”
老祖宗看着碧荷,心里都是开心,她身边的丫头们都是乖巧的,因为府里的拖累,被送到那种地方遭罪。
每次想到都让她心疼死,春草春绿,好歹有家里人,国公府撑腰,给找了个地方上的富户嫁了。
好歹有了自己的日子,碧荷确是个固执的,不肯嫁,身边也没个家里人陪着。
如今都好了,碧荷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开善堂,那些个孩子虽然都是可怜人,但是只要好好养着,等以后也会孝敬碧荷的。
“善堂的孩子们虽然多,但是都是好孩子,我也算有个精神寄托。”
白氏点点头。
“你既然收留了那些孩子,就好好对待他们,也算积德行善的好事,我们虽然在京都,也会笼络后宅女眷帮你。”
碧荷笑着道谢,文娘说了老祖宗和大夫人的决定,有了京都贵妇的支持,银钱上和生活上都会好很多。
善堂也不会再有肖小为难惦记。
次日,国公府请了玉兰玉梅的夫家,和府里的主子们开了个结亲宴。
“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今日呢,请了大家来,也是为了我这孙媳妇。”
“我这孙媳妇喜欢玉兰玉梅得紧,一心惦记着和她们结金兰,成真的姐妹,虽不是大事,但是也算一个正式的结亲仪式,所以劳烦大家来见证一番。”
玉兰的夫家还好,玉梅的婆婆和夫婿坐在下面神色有些紧张。
他当初把玉梅当成妾室接进来,并不怎么看重。
一直觉得不过是流放的犯人,长的好看,性子好,能力也好,做他的女人也是玉梅的福气。
所以由着正室和母亲欺负也不曾多管教。
谁知陈家能重新翻案回到京都,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国公。
玉梅也因为是老祖宗的贴身丫头,多年陪伴,身份水涨船高。
不仅自己要靠国公府的力量来京都,升迁。
就连本家嫡支都交代他要善待玉梅,万不可懈怠。
今日这宴席,其实就是在告诫自己,莫要因为玉梅出身低就想着欺辱,如今玉梅也算国公正经的亲戚,来到国公府,下人们也要叫一声姨太太的。
玉兰的夫君倒是坦然,他不曾怠待过玉兰,虽说嫁给自己,玉兰并不是心甘情愿,不过是为了陈家的人能好过些。
可他是真心爱慕,敬重她,善待她。
也因为这个自己的官途也比玉梅的夫君更好,这也算自己的福报。
“玉兰和夫人结亲自是好事,只是可怜我以后想见玉兰,只怕越难了。”
玉兰的夫君打趣得说着,逗的玉兰脸都红了我,不肯看他。
老祖宗开心的很,拉着玉兰的手和她夫君说。
“你也别舍不得,既是亲戚了,以后你也就是陈家的亲戚,来自己亲戚家,怕什么?”
众人笑着捧场,说些好听的话,只有玉梅的婆婆心里最紧张,她来之前,自己的儿子就和她说过,今日只怕是国公府要给玉梅撑腰。
她从前觉得一个流放犯人,还是丫鬟出身,能进自己家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可儿子喜欢这女人的皮肉,日日都去她房里。
儿媳日日诉苦,他也怕儿子被勾的坏了身子,所以总是给她上规矩。
谁知道这女人能靠着旧主翻身。
不仅儿子的官是国公府给升的,连宗族的嫡支都几次要求她们把玉梅敬着。
在府里霸道了多年,她自然不情愿,可是儿子念叨,族长训斥,她不得不低下头。
只是这心里到底憋着气,明着不敢怎么样,暗地里是一直在给玉梅使绊子。
国公府也很少管,她总觉得是儿子和族里想得太多,说的再好听,不过就是个丫鬟,还真的替她撑腰不成。
没想到国公府不是不想管,而是玉梅从不在外面诉苦。
“我年纪小不懂事,也没什么亲戚,如今多了三个姐姐,自然是当成眼珠子的,我说句难听话,这要是哪天我姐姐受委屈了,我自然是要给她们撑腰的。”
文娘盯着玉梅的婆母,笑着说了一番话,虽是笑着,话语也很温柔,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在敲打两个人。
眼看玉梅的婆婆都有些发抖了,玉兰赶紧打圆场。
“哪里有委屈受,我们如今在婆家也是享福的人,看小妹紧张的,就怕我们受委屈。”
玉兰说完,看了一眼玉梅,示意她不要当众让她婆母下不来台,真吓坏了,丢了人,玉梅即使以后没人敢欺负,名声也受影响。
“是啊,我如今日子也好过了,谁会给我委屈受?”
玉梅的夫君感激的看了一眼玉梅,给自己母亲盛了一碗粥帮她压压惊吓。
目的达到,文娘也不再多言语,只是传了戏台来表演几出戏,缓和气氛。
宴席散了,玉梅冷着脸坐在马车里,她的夫君坐在对面。
“别生气了,我知道母亲常私下里刁难你,可我越劝她,她越看你不顺眼,我也不敢多劝,如今国公府撑腰,母亲以后也不敢了。”
玉梅别过脸不肯说话,她实际很厌恶自己的婆母,总是打着为大家好的旗号来折磨她。
这么多年,自己这一身病,身上的伤,都是拜她和从前的那个正室所赐,连怀了两个孩子都没保住。
她心里恨的不行,可是孝字压的她不能做什么。
也总顾虑着夫君的恩情。
虽说他心里并不看重自己,但是到底为老祖宗她们在流放地行了很多方便,只是男子迂腐,不敢跨越规矩和母亲的压迫。
如今国公府给自己撑腰,她还得忍着委屈替婆母遮掩,当真是憋屈。
“你也别委屈,其实我半个月前就给族里送了信,母亲私下一直找你麻烦,我也多少知道一些,母亲这些年被捧得性子左了,劝着也不听。”
“我想着让族里出面,将母亲接去老家安养。”
“妹妹嫁在老家,有我在,族里也不至于欺负了母亲,每年你费心多拨些钱财过去,叫她不要受委屈就行。”
玉梅惊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他居然肯让婆母回老家?
“你舍得?”
男人苦笑出声。
“我舍不得能怎么样,如今到了京都,不像从前自由,到处都有人盯着,母亲和你不睦,我夹在中间也难做,你性子硬,不肯服软,母亲也倔。”
“迟早有一天,你忍不下去,母亲也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咱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玉梅听着不由得红了眼,她做不到残害性命的事,但是又不想因为恶婆婆低头。
即使回到京都,也还是心里憋闷。
谁知夫君居然把婆母送回老家,那从此以后她才能是真正的轻松。
“来到京都,听的多了,见的多了,才知道你是个心善的,那些后宅女眷为了利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你受的委屈多,却还不曾伤害过母亲,我都知道,从前我待你不好,是我糊涂了,今后我肯定改。”
玉梅再也没忍住嚎啕大哭,她自从跟了夫君,吃喝是不愁了,可是实在不痛快,当着老祖宗的面还要强颜欢笑。
这男人只会劝自己大度,不要计较。
有些时候他不知道女人玩的阴私手段,可明着刁难他也只是装糊涂,如今总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