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索话音刚落,文臣行列中出现一个短胡子的中年大臣,文眉慧目,手捧玉笏,正是吕国大夫公孙吕。公孙吕连忙阻止说:“不可、不可!”
蹇索见说,用挖苦的口吻道:“有何不可?公孙大夫莫不是被楚人的气势吓破了胆?”
公孙吕说:“楚人兵多将广,周、申、吕、许四国的军队一起联手,尚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吕国势单力薄,如何敌得过楚国虎狼之师?蹇将军与楚有灭国之恨,分明是要拉我们吕国给你做陪葬。为生灵免遭涂炭,臣以为求和才是上上之策,请国君三思……”
双方正相持不下时,忽然守城校尉来报:“楚人派斗谷於菟前来,要见国君!”
吕侯道:“他带了多少人?”
校尉道:“就一人一骑!”
吕侯忙谓众人道:“斗谷於菟何许人也?”
公孙吕道:“此人乃楚国首任令尹斗伯比之子,足智多谋,文武双全,胆识过人。当年楚伐州时,此人曾两次只身入州,促使州君服楚……”
石斛听得不耐烦了,忙将他的话打断:“公孙大人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什么足智多谋、文武双全、胆识过人,不过是吓唬那些胆小怕事之人。他上这里来,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耍嘴巴皮的说客而已,有什么了不起?本将就是要煞一煞他的威风,要不然,还真以为我吕国无人呢!”
蹇索道:“石将军所言极是。末将愿同石将军一起联手,给他一个下马威!”
不一会的工夫,一身戎装的斗谷於菟大步跨了进来。入殿前,他朝整个大殿略略扫了一眼。从两旁文武大臣的眼神表情中,斗谷於菟已看出几分端倪,便满脸不屑地跨到吕侯面前,拱手道:“楚使斗谷於菟见过吕君!”
话音未落,一旁的石斛连连抢白说:“斗谷於菟,见了我们国君,为何不跪?”
斗谷於菟斜了他一眼,朗声答道:“我大楚有个规矩,即大国使臣,不拜下邦君主!”
蹇索却用嘲讽的口吻说道:“石将军休要责怪楚使。将军难道不知道楚人乃天下有名的荆楚蛮子,他们没学过礼义,不懂礼义,更不知道什么是礼义,您却同他谈礼义,这不是在对牛弹琴吗?”
斗谷於菟当即用挖苦的口吻回敬道:“看来蹇将军知道何为礼、何为义。斗某不妨请教一下蹇将军,世上的礼和义不知源于何处?”
蹇索嘿嘿一笑,不以为然地道:“自然是源出周公的《周礼》啦,这在我们那儿可是连三岁的孩童都能答得出来,斗将军提出这样幼稚的问题,不是太可笑了吗?”
一旁当即传来众人一阵轻蔑的哄笑声。望着满脸得意的蹇索,斗谷於菟义正辞严地反驳说:“不对!应该源出于我们楚国!楚国的始祖鬻子广闻博识,智慧超群,曾是周文王、武王和周公旦的老师,周公着《周礼》,源出于鬻子的教诲。你方才不是说石将军在对牛弹琴吗?哼哼,当年公明仪为牛弹‘蚊虻之声、孤犊之鸣’时,牛即‘掉尾、奋耳,蹀躞而听’。本将军为你弹琴时你却像一只被雷打痴的王八,傻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所以,可见你连一条牛都不如,也敢在此胡说八道同本使妄谈礼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