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松花眼神忽然变得狠戾,十指在泥地里滑出一道道血痕,她不明白那些被她当成垃圾的人,怎么配活得比她好。
一身干净麻衣的蒲词没有跨进一步寺庙,而是站在一处角落观察着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也许注意到了,不过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蒲词没有停留很久,天飘起的小雨,她脚步依旧轻闲,双手后置在身后,任由水落在身上,打湿发梢,打湿衣裳……看着欺负过知乐的人过得不如意,那股堵在心口的气消散了不少。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她从小巷绕出来后,直接来到三姐所在的赌坊前。天气不好,路上行人不多,而这里却意外相反,里面人满为患,浓郁香料味夹着汗液味,刺激着来往人的嗅觉。
在里面的人,对这股惊为天人的味道已经无感了,只觉得这就是能让人有极度快乐的气味;路过此处的人,都须捂鼻快步逃离,唯恐身上沾有这处的恶味。
蒲词对这股味道很是反感,不过脸上没有显现出来罢了,她走近停在门口一旁的女人身边。
蒲词掏出怀里的一串文钱,递到女人手边,道:“官人麻烦搭线,我想见三姐,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三姐没空,三姐不是什么小喽啰都能见到三姐的,你回去吧!”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硬气拒绝。
一串不够,那就再加一串。
“我听闻三姐最近在找一个叫高松花的女人,我是来提供线索的,顺便有要事想跟三姐谈谈,您就行行好替我搭搭线,好处准少不了你的。”
能屈能伸是蒲词的强处,她这身板能撂倒眼前这堆专业打手其中一个,她都无须出钱低声下气求人了。
“消息可真?”女人看了一眼蒲词手中的钱,心动了一下,不留痕迹移开。
“保真!”
女人没有犹豫,一把夺过蒲词手中的钱很顺意塞进袖子里,跟旁边的人交代一下,带着蒲词从后门进来赌坊。
谈完事已经到了赶车的时间了,蒲词告辞了三姐朝城外赶时,瞧见一个手中拿着两条小木棍拉扯着手中由黄到白的东西,塞进嘴里时,只见孩子眼睛都笑得弯弯的。
麦芽糖?
“客官买麦芽糖吗?糖得咧!”许是蒲词看得太入迷那小孩了,旁边小贩瞧见,忙跟她介绍自家的麦芽糖。
见小孩吃着甜,味道应该错不了,蒲词也不吝啬要了几小块打包放好继续赶路。
回到山下时,天色暗了下来,天边时不时滑过闪电,看着人心惶惶的,蒲词加快步伐上山。
中午下雨路都被打湿了不好走,她找来一根粗棍撑着自己走,到半山腰时,不远草丛里发出声响,似乎有东西躲在里面。
天黑的山路不宜停留,谁知道出现的是吃人的野兽,还是害人的人。
蒲词没想管,迈着大长腿就要离开,天黑看不太清路,她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应该是个随身携带的木箱子,一般只有从医的夫子会有。
刚才路过的草丛已经没了动静,那东西不知是走了,还是死了都不好说,山路不会莫名其妙出现箱子,那里只可能是个人。
这么想着,蒲词本不想管的,怕人死了自己去看了免不了引火烧身,无权无势的,这罪名很难摆脱,这也是她没有亲手解决高松花的原因之一,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可那人若是一个医者,知乐的腿会不会有多一丝机会呢?
这么想着,蒲词往回走来到草丛前,一股酒精的味道扑鼻而来,不靠近瞧还真没人知道是个人躺在这里。
原来是个醉鬼啊!
见人还有生气,蒲词帮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都不用细看,蒲词就否决了刚才自己的设想,一个不修边幅的女人,醉倒在无人的山野,手里紧紧拽着喝完的酒瓶,一看就不像医者。
人都拉起来了,也不好再丢回草丛里,山里野兽多,运气不好,在这待一夜怕是被吃到连骨头都不剩;运气好的,没遇到野兽,这么睡一晚,明早也不知道这人还见不见得到太阳。
蒲词被迫做一次好人,把人扛在肩上,拎着路边的木箱子朝家走去。
“这年头醉鬼都往山上跑了吗?算了还是早些赚多点钱,带知乐搬走吧!”
“……咳咳,老身乃天下针灸第一的独师……对老身客气点,小姑娘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