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月色的笼罩下,大将军李来亨率领着得胜将士们朝着兴山方向缓缓退去。被五花大绑着的高手义走在马队中间,前后押解的将士们不时的对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如今的高手义,眼神中早已不复往日的神采,面如死灰,双腿打颤。他知道,自己已离死期不远了。
忽地,一个年轻的哨总(义军最低级军官,辖十几到几十个兵丁不等。)催马近前,给了他一马鞭,催促道“快走!”旁边士兵们瞧见这一幕,心里都快活起来“活该,罪有应得!”
……
义军正得胜徐徐回营,可阿济格的两只镇标营亲军却在忙着收集溃散,抚慰良民。溃逃军马中有一小校着清兵服饰,领着二十来个兵丁边望向兴山方向边和着其余人马涌向当阳。
蓦地,只见他手一挥,领先朝旁边黑影中窜去,眨眼间,这小股人马便融入了夜色当中。
……
快近五更,长坪营寨。刚刚收兵归来的大小兵将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这仗确实收获不小,马匹,营帐,兵器等等堆满了寨内的许多角落。却见一个声音传来,“他娘的,王光省,老畜生我日你先人十八代!”
听到这个声音,门外的亲兵赶紧使眼色让大家散去。
“来人,”李守玉朝门外喊道。
“在,”一亲将马上进来。
“你赶紧派人禀报大将军知晓,就说王光省那老杂种投降清兵去了。再派人去通知百羊寨,别叫他家人也跑了。”守玉吩咐道。
“将军,出来时那老狐狸把他家人全搬出来啦,你还不知道?”
“是吗?”守玉瞪着眼问,“没人告诉我,原来这老狗早有预谋。唉!”一巴掌击在寨墙上,“轰隆隆”作响。
片刻,守玉说:
“你去请示大将军,我们是否还要驻扎在这里?是去百城或者去兴山,讨个准信儿!”
毕竟这里离敌人太过接近,王光省又投敌,此处很不安全!他心想。
“是,末将遵令!”亲将答应。
“路上骑马要小心!”守玉又吩咐道。毕竟这全是山路,一不留神骑马就丢掉了小命。说完随即叫上亲兵登上寨墙,加强防守不提。
今晚,李守玉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但,不能安寝的大有人在,比如此时的当阳城内临时的英亲王府,此刻正灯火通明,牛油蜡烛点亮两旁,中间跪着“靖西将军”穆里玛。他有点簌簌发抖,也许是刚酒醒,也许是冷风吹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喷嚏,弄的鼻涕满脸。他是知道被敌人偷袭,丢掉营寨的后果的,他只能暗自祈求上天保佑,阿济格莫要砍掉他吃饭的家伙。
“穆里玛,你知罪吗?”英亲王问,威严的声音中带有杀气。
穆里玛听到后马上俯伏在地,“末将知罪,末将知罪!王爷开恩,饶恕末将这次。”旁边站立着几个英亲王的亲将,木无表情的望着穆里玛,只待阿济格一声令下,就要让面前之人人头落地。
但随即在场之人不可置信的听到了阿济格的话。“本王念你功高劳苦,本待放你一马,又恐众将不服,你且权领八十军棍吧。”
穆里玛听罢,暂松一口气,但乍一听“八十军棍”又只得继续乞饶:
“王爷,这,这八十军棍下来老奴的骨头都会散掉,实是经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