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后,金泰康第二日便宣布,三日后是他与春荷大喜之日,届时华剑阁的大公子翟弘也会前来参加喜宴,同时正式朝乌金堡提亲,迎娶独女金凤儿。
这消息如传言一般散了出去,人尽皆知。
林霄自然没料到这事会来得这般突然,这三日里,胡道七也一言不吭,提着剑在门前从早练到晚,直到精疲力尽然后回屋倒头就睡。
三日来皆是如此。
乌金堡里的下人很早就开始布置了起来。
红灯笼,红挂幅,红纸剪作的大喜字在乌金堡的木柱上,大门上贴得到处都是。
弄堂里下人抱着许多喜庆的装饰来来回回,根本来不及管林霄和胡道七两人。
这期间,林霄在夜半时会翻樑越瓦出去一趟,大约到鸡鸣第一声的时候回来,三日来皆是如此。
“今天就是春荷的大喜日子了。”胡道七端坐在床头,看着刚进门正在换下夜行服的林霄提醒道。
“我知道。”林霄点头应诺,“这几日夜里我把乌金堡翻了个遍,都没有寻到春荷的下落,我原本还想去找凤儿姑娘问一问,却没想凤儿她也不在。”
“是嘛……”胡道七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眼神迷离起来。
“胡大哥,你最近是怎么了?自那一日金堡主说了婚事后,你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林霄有些奇怪,上前问道。
“呵,只能说是我这个浪子,妄想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胡道七自嘲道。
“什么意思?”林霄正色问道,“莫非……你看上了凤儿?”
胡道七抬眼看了他,遂尔一笑道:“这事还是算了吧,以后莫要再提了。”
“那凤儿她是什么意思?她对你是什么情感?”林霄急问道。
胡道七只是摇了摇头道:“不管如何,我与凤儿也是不可能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而我父母早逝,浪迹江湖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像我这般的人,莫说是她,就算是平民百姓人家姑娘也瞧不上我。”
“胡大哥,你这话说得就……”
林霄刚要反驳他,没想胡道七抬手制止他继续再说下去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困了,再睡一会儿。”
说完,胡道七倒头就睡,再不理睬林霄。
再过了几个时辰,日照万里,乌金堡内,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春荷没有娘家,倒是省去了许多繁文礼节。
而她确实是被人送离了乌金堡,而此刻正被八抬大轿从外面抬进了乌金堡大门。
地上铺上了红毯,轿头扣落在地,那红帐后,一身艳红霞帔的春荷缓缓走出,盖头遮住了她的面容,轿边来了一个老妪到她的前边蹲了下来。
老妪脸上的褶子堆叠到了一起,满脸堆笑,将春荷驮了起来,一直背到了礼堂,才将她放下,然后远远退去。
金泰康满面红光,抖了抖他那宽大的红袖,拉起了春荷走进了几步,行拜堂之礼。
林霄和胡道七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他们交拜,脸上却没有任何笑容,各怀心事。
很快,春荷被老妪带进了后堂,就留下了金泰康招呼着他那些好友。
“金堡主,看来我是来晚了啊!”
这时却听大门外一声爽朗的笑声,众人回头看去,却是一个白衣公子,胸前秀着一副花鸟春香图,腰间系着一块通透的羊脂玉。
这男子手里捏着一把折扇,两鬓间蓄着一缕鬓发随风飘荡。
这男子长得却是很有趣,整体看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若将他的眉、目、嘴、鼻分开看,却又精致无比。
“哎呀!这不是翟公子吗?!来来来快请进,刚刚才拜完堂不算太晚。”金泰康上前迎去大笑道。
“哈哈,来人!”翟弘大笑一声,两手拍了拍。
却见门外一群人抬上来了一箱箱的贺礼。
“这是给金堡主的大喜贺礼,明日再送上给凤儿提亲的订婚礼。”翟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