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玲见了律师,律师说要提供对邵实有力的证据,但是邵实公司的活期业务是板上定钉的事实,极有可能是以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来论处,结案之前最好尽快归还欠款,这是争取减刑最好的法子了。
邵玲很难过,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所依靠的浮萍,孤零零地飘荡在弱水中心。家已破碎不堪,人已穷途末路,她感觉自己的能力是如此渺小,面对如此现状束手无策。
出了律所,她慢悠悠地走着,满脑子都是混乱的思绪,她忽视了身边路过的所有人、物、景,就盯着路面走着。这个时候,她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有钱人倚靠,或者自己去借钱,哪怕是高利贷,但第一个方法她是万万不会选择的,那与她内心深处的道德感是相违背的,她不可能容忍自己去做那样的人。那也只有第二种方法了,这意味着自己地后半生可能都要负债度日,大部分的精力的都要用在还债上,自此没有了人生的自由她反复地斟酌着,思忖着。
她又想到了佳毅,这个她深深爱着的人,她矛盾极了。如果他和我在一起了,他就要和我一起承担这一切,但这不公平,佳毅再有一年就可以博士毕业了,他可以有很好的机会。但如果有了我作为牵绊,势必会束缚他的手脚,令他也无法自由过活
想到这里,突然一声急促的鸣笛声,吓得她浑身发抖,抬头一看,一辆小轿车就在离自己不到一拳的位置猛然停下。车内的司机也如同自己一样张大着嘴巴,瞪大着眼睛。片刻,司机回过神来,将头伸出车窗臭骂“怎么回事儿,走路不看路啊!不长眼睛!出了事儿,谁负责啊!”
她只好强挤出笑脸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车子开走,她按住心口长输了一口气。刚刚真的是太吓人了,自己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情,爸妈该怎么办?于是,她提高了警惕,小心走路。
回到出租屋,她联系了父亲说明了情况,父亲在电话里面痛哭了起来。
“玲儿,你说,爸该咋办?该咋办?你哥弄的这事情”
邵玲心头一酸,也涌出了泪水,从小都是家里的主心骨的父亲,如今也情绪崩溃,手足无措,本该享受幸福晚年生活的父亲,如今还要承担替子还债的压力
“爸,您别难过,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没事的”她安慰道,就像曾经父亲安慰自己一样,“我在这边暂时也没事,我回家那边一起帮您处理吧。”
“好,回来之后咱到亲戚家求求情,看能借来多少吧。”父亲的声音倍显衰老,令人心酸。
她在屋里面徘徊,头脑里的杂乱愁绪总也赶不走,头皮发紧。看看镜子,感觉面色有些发黄,眼睛无神,眉头总是不自然地凑在一起,似乎衰老了好几岁。她拿起了梳子,想要梳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木梳轻轻滑下,却有很多掉了的头发卡在梳齿上,她颇为震惊,又倍感恐慌。
佳毅哥晚上要来,她要精心梳理一番,或许她心里想着那个她不敢也不舍得说出口的决定。
天色渐渐暗沉,寂静的出租屋异常安静,加剧了她心慌意乱。她走上了阳台,看燃起了街灯的夜色。她想着那天与佳毅在这里一起赏夕阳的情形,嘴角不由又露出了微笑。但片刻后,她又感觉到后悔,她后悔当初不该接近佳毅,打乱他的生活,当她与刘烨的感情崩塌,她急于抓住这一点点幸福,但,她没有顾虑到这幸福的背后会有多少痛苦。哥哥说他是所有人的累赘,而此时,她也是如此评价自己,她不能连累了佳毅哥
她抚摸着护栏,佳毅曾抚摸过的地方,轻轻地,缓缓地
礼貌的缓缓的敲门声响起,是佳毅哥来了。她定了定心神,缓缓走到门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