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起的蕾姆怜爱地为凯薇疏离如皎月般的银发。

镜中的少女，容颜一如既往地惹人恋爱，红色的眸子亮若流星。

凯薇扯了扯身后的斗篷，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繁花似锦的少女衣裙，整体色调是白色和蓝色，线条优美。

前胸和后背印着太阳花的暗纹，一眼就能看出这造诣极高。

今天是一个沉重的日子。

接下来，凯薇要参加葬礼仪式，为在这次灾难中丧生的人们送行。

举行仪式的地点在霍克城大教堂的一楼。

同时，凯薇也得扮演好英雄的形象。

●

霍克城大教堂内。

袅袅不绝的颂歌声在耳边回荡。

壁画满布的大堂前厅，人们或身穿铠甲或严肃正装，坐在一排排椅子低头祷告。

两旁是高举蜡烛的修士，他们在齐声咏唱着。

厅堂的正前方，胡子花白的老者正立在数十口漆黑棺椁前念念有词。

拉姆蕾姆将凯薇引领至第一排靠中间的位置坐下，然后转身离开。

母亲希拉瑞莉就坐在凯薇的左手边，她祷告得很虔诚，凯薇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右手边是昨天才抵霍克城的长姐艾斯德斯，她偏过脑袋嗅了嗅凯薇身的香味，微微点头示意。

——艾斯德斯姐姐还没离开吗？

凯薇很高兴能够更多时间和姐姐相处，但也明白现在不是和姐姐说话的时候。

于是，她也学着别人的样子将双手握于胸前，合眼低头开始祈祷。

“咚——咚——咚——！”

教堂塔顶的钟声回荡。

片刻后，长袍老者咏唱的声音陡然拔高道：

“……我们赤身裸体来到世间……银月星辉送你们远去……愿能在神的国度相聚……愿神永远庇佑你们。”

祷告结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修士们扯下挂在墙后面的白色绸布，分别盖在那些黑色的棺椁之。

那些代表着逝者的拉住熄灭了。

按照教会的说法，这代表约克、莎拉、哈伦斯……他们的灵魂就此得到了安息。

可凯薇还没实现自己的承诺，没有创造出许诺的未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逝者的人生已经终结，无论说什么都听不到了吧？

人声逐渐嘈杂。

修士们四人一组将棺椁一个个抬起。

人声逐渐嘈杂起来。

凯薇扶着母亲希拉瑞莉，迈步走向教堂的大门。

艾斯德斯不声不语地跟在另一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盖着白布的漆黑棺椁就在身后。

凯薇其实明白，所谓的葬礼仪式不过是活着的人借此安慰自己的方式罢了。

那些棺椁里大多连尸体都没有。

真正因为灾难而死去的人，他们的肉身早就被黑泥吞噬，化做尘土无法寻觅。

所以，祷告也好仪式也罢，无论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死了就是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即便如此，凯薇依旧会参加葬礼仪式。

就像她会为了一条老黑狗的忠诚赴死而祈祷一样。

骑士们在大厅开出一条通路，露出豁然敞开的教堂大门。

外面隐约能够听见如浪潮一般的呼喊。

葬礼仪式带来了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