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难受,就和我说。”
说罢,起身放下了床幔,站在床前,等医士进来问诊。
谢允等的不耐烦了。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那医士匆匆来了。
仆妇迎上。一边走来,一边低声述说今天申令祎的不适症状。
医士听到是成婚了的小妇人,又说好端端地一阵一阵呕吐。也没有吃任何不洁食物,第一时间也往那上头想了。
随了年轻丫鬟匆匆入内,看到屋中站着一位束冠肃容,仪态不凡的男子正等候着。想应是这家的主君,向他见礼。
谢允面带不悦:“你来了就好,我夫人方才呕吐不适。你快瞧去。”说罢掀开床幔,抽出来申令祎的一只手。
医士喏喏。侍书给他设了座,他坐过去后,拿出医箱里的诊枕,放在了申令祎腕下。
余光透过半透明的床幔里,隐隐约约看到一张榉木围栏架床上,卧了个看起来才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妇人,肤白胜雪,一双极好看的远山眉微微蹙着,楚楚之色我见犹怜,哪里在敢细看,敛目到床边,坐在一张仆妇端来的矮杌上,双指轻搭于从粉绸薄被下伸出来的那只纤白皓腕上,静心敛气。
这里是京郊乡下,大明朝民风开放。医士很自然地不用诊帕,将三指放了上去。
谢允站在一旁不落目地盯着。
不过片刻,医士双目之中又迟疑之色,最好又好像拿准了一般,缓缓说道:“脉象如盘走珠,圆滑流利,应...为妊娠脉象。方才那位婆妇又说令夫人月事未至,正合脉象。此应是喜脉无疑。”
谢允屏气。片刻后,脸慢慢地望向床内。
屋里短暂一阵沉默。申令祎听到,一时也呆了。双眸怔怔地看着前方。
谢允急问道:“祎儿,你……何时有的?”
他不禁担心起昨日之事会不会有损母子身体。
侍书欣喜,说道:“小姐,你可听到了?医士说您有喜了!太太若是知道了,该当如何的欢喜!”
而且,因此和二爷的关系也会缓和很多。
谢允怔了一下,转向医士问:“你没诊错?”
若有身孕,那也该有四五个月了,但昨天见申令祎雪腹,并无显怀迹象。
医士起身道:“大人放心。我行医二载,诊过无数喜脉,定不会错。只是方才诊令夫人脉时,觉气血不通。需稍加调养。”
谢允皱眉,说道:“好,亮儿,谢过医士诊金。”
亮儿在门外听到,应声说“是”。
侍书和两个妈妈笑容满面,忙出去送医士回家。
里屋里只剩下了他两人。
申令祎终于从一开始的茫然里,缓缓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十分尴尬地坐在床上。
谢允伸进去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问道:“你是不是有了?”他这一会儿,心忽然乱跳。
涌出一种似是欢喜,又不完全仅仅只是欢喜的异样感觉。
申令祎拿开了他的手,侧过身不去看他。